澤沐然見他不答，心中明白，淩霜更想自己親自陪着她過這個生辰，但墨軒逍遙既然提在這個時候下山，那便是鐵了心要懲治悠然，不會輕易放人。

二人無言，一直到了山腳，澤沐然才問：

“那你想要什麼禮物。”

淩霜有些迷茫，她看着那張與一模一樣的臉，竟是有些出神。

澤沐然用她這副模樣做笑時，他的笑容溫潤得體，那雙本應犀利駭人的眸子，也被掩住了鋒芒。

淩霜有些恍惚，她突然很想知道，自己平日裡對悠然，是否也能露出這樣好看的笑：

“我平日裡，對悠然也是這般笑的？”

澤沐然略微有些吃驚，但笑容卻更燦爛了：

“在我看來，是如此笑的。”

淩霜聞言也笑了，就像平日裡對悠然那般，溫柔。

她笑起來如剛入秋的風，微冷，寂寥，可又夾雜着幾根豐收喜悅，是沉默寂靜的笑容。

“那就好，明日你也要這樣對她笑。”

澤沐然愣在原地，一直看着淩霜的背影漸漸遠去，面上的震驚之色也未能淡去。

淩霜是很讨厭他的，澤沐然心裡清楚，畢竟初見不和還要殺她，雖然面上過得去便好，但背地裡仍舊誰都看不慣誰。

淩霜對他态度緩和，是因為悠然非常喜愛與他一起，她沒有選擇的餘地，要麼加入進來，要麼被踢出去，她不想離開悠然，自然在他面前做乖。

她向來是不會對着自己笑的，哪怕是虛情假意的笑，也是沒有的。

可是今日居然仿佛松了口氣一般，對他笑了。她笑什麼？他可是要扮成她的樣子，他是要替代她陪悠然過生辰的。

如果悠然認不出來他就是澤沐然怎麼辦？如果他以後都變成這個樣子與她争奪悠然怎麼辦？

擔憂呢？愁眉苦臉呢？絕望慌張呢？這麼淡然，這麼淡然！？

澤沐然看不見，看不見淩霜眸光微暗，她的頭比以往更低，腳步更快，淩霜像是逃也似的快步而行，直到入了城。

淩霜回了陌臨城，翻牆入院，回了鋪子後面的客房，墨軒逍遙卻拿着賬本觀摩，坐在案桌前，他在等她。

墨軒逍遙頭也沒擡，他知道是淩霜怕是偷跑上山，這才一夜未歸，但還是問：

“去哪了？”

淩霜聲音很冷，冷的開口就像是掉在冰窖裡：

“上山。”

墨軒逍遙蹙了蹙眉，他擡頭看了看淩霜，平日裡她說話沒這麼冰，而且昨日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這樣了？

墨軒逍遙發現淩霜也在看他，她眸光很冷，冷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打一個激靈，不知為何他竟是覺得淩霜的眼睛裡似乎多了一絲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