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用小刀慢慢挑,一邊問他:
“如果出去了你想做什麼?”
淺戈吃疼,但也沒有那麼疼,因為他每次豁開都不深,他早前甚至問澤沐然,為何不來真的,這樣真的能瞞過墨軒逍遙嗎?
澤沐然給出的回答是,你不是說怕疼?而且到時候他不會讓墨軒逍遙真正細看他的傷口的,畢竟一但讓逍遙把脈或者摸到人,立刻就會發現他是皮外傷,内裡根本沒有傷到。
淺戈沉思了片刻,他确實不知如果出去,到底要做些什麼:
“不知道,我這年紀,想要從頭開始修行是不可能的了,打家劫舍的事我也不想在做了。”
澤沐然不知為何聽出一股子濃濃的忏悔之一,忍不住發問:
“你該不會時常在淩霜面前忏悔,說你多後悔吧?”
淺戈回頭,下意識掙動了鎖鍊,澤沐然差點劃偏,氣的用了點力,便聽他嘶了一聲:
“為何不可,我真心悔過不行嗎?”
澤沐然若有所思,也是略有些感慨:
“原來問題出在你這。”
淺戈偏頭,但看不到,澤沐然在他身後,不過他也聽出這話多少有點埋怨的意思,也是心中有氣:
“怎麼,你還怪起我來?心中向善慈悲憐憫難道不是仙門時常挂在嘴邊的佳話?我不過懊悔幾句,就能影響她?”
澤沐然把他的頭扭過去,淺戈便老實不動了,他在劃自己肩背的那道傷,這是要露在外面的,知道不好亂動。
澤沐然一邊小心謹慎的下刀,這處的傷口要微微深一些才行,但話卻未停:
“你們出身差不多,多少有些惺惺相惜同病相憐,不然你當初也不會救她,逼她,而她也不會非要把你救回來。”
肩部的傷很快便處理好了,其他的傷口還沒好,沒必要再去挑,這些重新劃開一點的傷口大多不深,甚至很淺,血都不會流。
淺戈的身形已經清減不少了,但至少還得在瘦下去點,才能真的騙過墨軒逍遙。
澤沐然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已經搞定,語氣卻是平淡無波:
“你憐惜她,她也憐惜你,你倆互相可憐,因為她的身邊沒有第二個人能像你一樣,與她有着同樣的出身,卻是不同的經曆。”
淩霜是他的前身,澤沐然不難猜出淩霜對淺戈的想法,雖然淺戈先前和他講述過往經曆時多多少少有點賣可憐的意味,但這些事也的确是親身經曆過的。
在那日,他就想過如果是當初的自己,一定會對此人有所興趣,産生好奇,甚至可能還會在并不怎麼懂得憐憫的情況下,去學悠然,憐天下,憐衆生苦難。
但悠然能分清善惡好壞,因與果,他前身不能。
而淺戈,不過是關的久了,一個人難免整日胡思亂想,想的多了也就開始念舊後悔,有些事想的開了,有的事則變得愈發沉重。
而淩霜随着與他想處的時間久一些,就會覺得淺戈會是走了另一條路的自己,而淺戈也會同樣這樣想。因此漸漸的,淩霜不知不覺改變了淺戈的心境,淺戈也改變了她的。
淺戈聞言也是有些驚詫,他一直都看不太懂淩霜到底是怎麼想他的,畢竟她表情總是很冷淡,喜怒哀樂幾乎不會外露,他猜不到。
可此人的确說的沒錯,尤其是今日的反應,她似乎真的很在乎自己,會為他拔劍,惱怒,用那半大點的身軀擋在他的面前。
不知為何,淺戈難免有些淚目,覺得心中的空缺被莫名填滿,好似彌補了他曾經的那些遺憾與悔恨,大有一種死而無憾的感覺。
澤沐然繞回前面,他看出淺戈在想什麼,也是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輕輕摸了摸他承漿的淺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