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沐然哀歎,心中暗自感慨,我是活了無盡歲月的老怪,你是純情小蛇蛇。
我那些經曆就算半路開始,講個好幾年都講不完,光看安世的後代就見你搞成這個樣子,我的這些錯綜複雜的爛事你又那裡能捋得清,看的明。
澤沐然搖搖頭,仰面躺平,任憑清風吹拂過臉龐,眸中幽深莫測:
“我看還是算了,我還是繼續做我十惡不赦的澤沐然,其他的我不在乎。”
安冥淵不懂:
“可你明明在乎。”
澤沐然聲音冰冷,莫名染上一股子狠厲決絕,可面上卻幾乎沒什麼變化:
“我可以不在乎,我狠的下這顆心。”
不管如何他不能軟弱,誰都可以犯錯,唯獨他不能。
現如今,淺戈怕是已經被墨軒逍遙抓回去嚴加看管,淩霜定然是再也見不到此人,時間久了淺戈自然不再是她的軟肋。
可誰又能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冒出另一個淺戈,淩霜那莫須有的仁慈憐憫,他必須将其扳倒重立。
為此,必要時刻,即便是殺人放火,被墨軒逍遙抵觸憎恨視做邪魔外道,他也定然是要狠下心去做的。
安冥淵也俯下身,在他身側躺下,他理解不了澤沐然,至少很多時候都無法理解,他覺得澤沐然複雜多變,難以揣測。
他像是裹着一層層繭殼,藏匿着深深的憤怨哀悲。
他自诩深沼風雨終結,可安冥淵卻總覺得那晦暗錯錯綜盤結之中不可窺視的深處,卻有柔情萬種,方興未艾。有昭昭日月輪轉,有燈火通明不熄,他心中尚有光輝,隻是藏匿遮掩不肯承認。
安冥淵自知他們二人之間興許是有萬丈溝壑,可他是冥是淵,總有一日他能看清明白的。
兜兜轉轉,澤沐然最終還是回了陌臨城,他選了一家客棧,仍舊是天字号房。
澤沐然不好帶着安冥淵回逍遙峰,畢竟墨軒家都是修士,他遮掩不掉燭的氣息。倒不如說入了陌臨城便已經引起墨軒家與城中勢力注意。
隻不過此地距離不滅王朝很遠,也是邊疆小城,旁又有墨軒家坐鎮,城中不少産業也屬墨軒家經營,這城主自然沒有太多擔憂,自然不會對此太過緊張。
澤沐然留了一大筆錢,叫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要是因身份遇到麻煩,就報北境深山紅衣人的名号,他人若是問,便說是自己紅衣的異姓兄長,來此地尋人。
澤沐然以高山兀鹫的羽毛煉了法器,細細排布遮掩的陣法,将其部分受肉進行編織隐匿在其中,束于安冥淵的手腕,可以遮掩他身為燭的氣息,同時又可證明他的确來自北境深山。
澤沐然尋了路子,從他人手中買下一個死衛,準确說,這人是有點殘了,本的是被人當勞役賣,年紀也不算小,三十來歲,也算是死衛中活的較久的。
此人瞎了一隻眼,一身本事盡廢,舌頭也被上不知道幾任的主子拔了。據澤沐然所知,這人其實已經被轉手賣了好多次,身上的傷很多,臉也被前面不知道哪一任的主子毀了,賣相并不好,奴商開的價格也不高。
澤沐然并不差金銀,他會買下這人主要是因為他修為廢掉,又是啞巴,據奴商說,他另一隻眼睛似乎也有些許損傷,但并不妨礙做事。
澤沐然有所測試,他發現這人其實視力不佳,并不完全像不妨礙做事的樣子,澤沐然叫奴商把人拉出來,讓其展示他作為勞役能有怎樣的價值。
那奴商也很無奈,沒想到居然遇到一個很懂的,就這麼拉出來溜一圈,自然很多事便瞞不下去。
可他沒想到,這人居然反倒因此而鐘意,扔了一粒金豆給他們,叫他們把這人拉下去搓洗幹淨。
那奴商也是忍不住咋舌,看來這是位品味奇特之人,也不知道這死衛到底那裡特别,一連換了好幾個主,都是這種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