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塵與我說，這一月她就跟住在淨地一樣，别提下山了，這後山她都沒出入幾次。我與她同坐一日，若是我不言，她便也一日不言，這寡淡的性子，還要我說什麼好。”

方同風道：

“你先前不總是抓心撓肝的，想收她為弟子，如今你有喚必應，不也挺好。”

江滿吟飲茶歎氣：

“那裡還用教，她早就看出我的意圖哄着我罷了。她學我學的也是極好，早先寫字還如狗爬，如今倒是與我字迹有七分相似。可她出了門，還不是又恢複原樣遮掩容貌，簡直判若兩人。上次我無意撞見她随意掐了樹葉食用，沒氣死我，當真白長了一副好容顔。”

方同風點點頭，也說淩霜似乎對他們這些人也開始漸漸敞開心扉，不像以前那般躲着避着。

江滿吟也說的确，不過沒說兩句也道有弟子尋他，日後得空在閑聊。

淩霜下了山，按照單子，買了些吃食書冊，他打開錢袋，裡面隻有一張紙條，内容是說，叫他自己用那單子裡的吃食玩意。

淩霜看着手中那一包的玉钗，耳墜，玉镯，沉默的的将東西包了丢入納戒，撕了那單子，望着天微微發怔。

他本以為那是為某位師姐師妹置辦的東西，結果是卻是那方長老準備來叫他自己用的。

若是如此，那便沒有必要浪費錢财，按照那單子一一買下去了。

吃食雖是陌臨城之間最好的多家鋪子，但他也沒必要全都買來，他如今食的少，也不餓，也沒什麼特别想吃的。

若是說到底想吃什麼……一道念頭劃過腦海，淩霜也是一愣。

淩霜突然意識到，不是他沒什麼想吃的，之所以總是食之無味，是因他口味被澤沐然給養刁了。

各域美酒，貢肉貢果，無論是拿來加工，又或是直接食用，味道都是極好的。

一個小小的陌臨城，其内好吃的美食佳肴，那裡比得上澤沐然那天下四海珍稀之物的美味。

更何況，凡畜之肉，那裡比得上珍獸的肉，淩霜輕輕撫唇，他想起先前澤沐然煮了一大塊不知是什麼動物的肉，逼他吃。

那口感很奇怪，但卻很新奇，帶着甘甜，淩霜也說不上來。反正那東西有殼，跟石頭一樣，有半個人那麼大，殼是紅色帶着斑點的，肉也是白中帶一點紅。

淩霜還記得，他當時有問那是什麼，結果澤沐然不告訴他，反倒是他後來詢問安冥淵時才知，是一種妖獸的肉。

換而言之，那日他吃的是某種妖，不知他們如何所得，又是怎樣所得。

淩霜有問安冥淵，為何澤沐然不願告訴他，安冥淵也道：

“他們不是能化人形，他怕你難以接受，覺得惡心。”

淩霜搖搖頭，甩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窩在小巷裡望着天發呆出神。

他閉上眼，竟是覺得有些困乏，突的猛然睜開眼睛，飛身踏上巷牆另一側。

因為他聽見有人喊救命，是個女子的聲音。

那女子啜泣哭喊，淩霜聽見她周遭之人污言穢語，也是加快了速度，接連越過好幾個樓閣，自天而降落了，落入巷中。

他突然飛身出現，提起那女子朝着巷子另一側推了一把，也道：

“走。”

那女子衣着輕薄裸露，看上去好似紅樓裡賣藝的姑娘，唇紅也花了，帶着一對銀玉的耳墜之晃。其發絲淩亂散落，衣裳不整，面上有一抹淤青，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嘴巴。

那先前圍堵者有三人，家丁服飾，其中一人怒道：

“你是何人，不要多管閑事！那姑娘是我們主子掏錢買了的，一個妓嫁給我們馬家四少做妾，已是天大的福氣。”

淩霜回頭看去，那姑娘早就狼狽的跑走不見蹤迹，鞋都掉了一隻，而這三人之間有人突然指着他大叫道：

“是你！你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