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沒良心的小乞丐,你忘了,當年你被捕熊夾夾住,是我們将你帶回馬家救治!”
淩霜沉默半晌,他沒說,他其實早就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
那馬管家與他們馬家之人議論用何等手段,怎樣布置陷阱一步步把他擒住一事,像是炫耀捉到某種野獸一般的語調,說他和那外面跑的野畜牲也沒什麼區别的話,他都有一一聽見。
馬家人用馴獸,訓狗來形容他,叫他那畜生,乞丐,野東西。
因為很新奇,很好玩,他發色與常人不同,眸子也是,若是有門客又或是他人拜訪,有時就會拉他出去向人展示他這個新奇玩意。
淩霜不想與這幫人争論到底如何,隻是蹙眉道:
“松手。”
馬家四公子聞言,擡手就是一巴掌扇下來:
“反了你了,你難不成以為攀上了仙家,你就能逃的了?我們可知道你當年破廟殺人奪财之事!要不是我們馬家自官府買了你做家奴,你早被抓走絞死了!”
淩霜本要抽劍的手,也是一頓,他輕咬薄唇,閉上眼,幹脆挨了那巴掌。
那一巴掌抽的清脆,淩霜微微偏過臉去,那側的面頰未紅,四公子雖然這一下打的手疼,但見狀哈哈大笑:
“你不還和五年前一樣,下賤胚子一個,你四哥哥多疼你,當年你刺傷我爹,還是我求情叫他留你一命隻打斷你的腿,否則你那裡還能有命活到今天。”
淩霜未言,那四公子見狀就叫人去追他的妾,又扯着淩霜朝着馬車處走去:
“早這麼乖不就好了,你四哥哥最會疼你,你今日便跟我回馬府,我爹帶你回來,便是為了讓你給我們做妾,等我娶了那什麼趙姑娘,便擇個良辰吉日,納了你。”
淩霜沉默不語,但還是跟着上了馬車。那件事,決不能讓墨軒逍遙與悠然知道,他過去的那些事,最好一輩子都爛在泥裡。
一路上那四公子污言穢語說個不停,他見淩霜沒什麼反應,便大膽起來動手動腳。
淩霜閉上眼,不知為何,想起的是澤沐然的臉。
他想起澤沐然叼着一串葡萄,輕笑着逗弄着山狼幼崽,而那母狼正躺在一旁,被人以利器貫穿了腦袋。
澤沐然說:
“你問我為何殺它?當然是因為它對我呲牙咧嘴,惹惱了我。”
淩霜看着澤沐然興高采烈的撥弄那幾隻幼崽,便知他是因心血來潮想玩那幼崽,所以才殺了那母狼。
他還記得,那些幼崽在母狼的懷裡拱來拱去,試圖尋找甘甜的母乳,可惜它們也吃不到了。
澤沐然玩膩了,就将那狼崽子捏着後頸肉一手抓了三四隻,叫他拿去烤了吃。
那時他問澤沐然,他會不會逼他殺人時,澤沐然卻道:
“殺了常人又如何,隻要做的幹淨些,叫人看不出是誰做的不就好了。人前正道,人後魔修,這種人,世上多了去了。你難不成以為我以前說的那些都僅僅隻是故事?那都是真的。”
他當時說完這話,哈哈大笑,似乎覺得他太過蠢笨在說什麼好玩的傻事,澤沐然還說:
“要殺也不必自染鮮血,我先前不是和你講過那麼多借刀殺人的例子,仙家修士買兇殺人,搬弄是非,那可難查難斷的很。不過你突然問我這個,是覺得我日後會逼你殺你爹?殺悠然?”
淩霜隻道不是,澤沐然卻湊的近些,勾着他的下巴,碾他的發絲,笑道:
“你爹魔修匪人少殺了?我逼你殺人做甚,對我又能有什麼好處?折磨人的法子有許多,我為何偏偏要挑最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