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軒逍遙一臉疑惑，除了腕處被咬傷的地方，也沒有别的傷，隻是被咬兩個血洞，也不深。身上是有些淤青，但還不必這麼麻煩：

“這咬傷我留着，你的确抓的我很痛，但若是就這樣好了，豈不是白白做戲一場。”

澤沐然聞言又翻回來，笑嘻嘻的看向墨軒逍遙，賤兮兮的：

“讓悠然看到你怎麼解釋。”

墨軒逍遙一愣，氣的咬牙，哪壺不開提哪壺，也是擡手拍了一把澤沐然的頭，賭氣着起身寬衣，一寸寸擦藥化淤。

澤沐然捂着頭嘶了一聲，發覺他竟是用了内勁，更是眼冒金星：

“你下手也太狠了點！”

墨軒逍遙冷哼一聲：

“若不是你出現的這般不合時宜，又何必鬧這些幺蛾子，淩霜的事什麼時候不能說，你偏要挑這風口浪尖。”

澤沐然揉揉頭，坐起身來調息，也道：

“你撿了他，便是撿了禍事，如今墨軒家以我主事，雖然名聲不好聽，但再有什麼，也不必你來扛便是。”

墨軒逍遙歎息一聲：

“我知你有這個意思，但我墨軒家也沒到要被人豢養的地步。”

澤沐然沉默半晌，深舒一口氣，迷藥的效用很強，在這種拟着髒器的情況下總歸攝入量實在太大，要是想要全部化去，恐怕到底還是要徹徹底底焚身一場。

更何況，他早先造勢演戲，分了四道欲念。欲念離體，便成心魔，沒了壓制，猶如脫缰野馬，雖仍在他掌控之間，可也膨脹了不少。這次收回，一時半刻難以消化跳停。

微微壓了壓心頭的燥熱，語氣卻沒好到哪裡去：

“你知我什麼，天下将亂，萬象即出，到時你一個小小墨軒家，如一葉枯萍，在這天地洪流浩劫之間，無非是被其所覆，滿門死絕。”

墨軒逍遙擦藥的手微微一頓，面露古怪，忍不住回頭看了澤沐然兩眼：

“你為何事亂心？我本以為你是醉了的緣故，可你以往總是掩着心跳脈象，今日卻不同。”

澤沐然靠在塌便，環臂而視，也幹脆不在拟什麼内髒，自然很快心平氣和：

“無事，隻是一路奔波，有些累了。”

墨軒逍遙一怔，他多少感覺的到那種變化，以往澤沐然也貼的近些，都是冷冰冰的死物之感，瘆人的厲害。

今日卻大為不同，到是讓他覺得有血有肉，難得覺得人至少是活着的。隻是此刻，澤沐然身上的氣息似乎有所微妙的變化，像是突然之間便沉寂為一潭死水，沒了生氣。

墨軒逍遙伸手去擦肩膀的淤青：

“你下次就算要演，也别用這事做借口，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還不如直言羞辱，總要比鬧那種誤會要好。”

澤沐然見他擦不到背，也上前拿過藥瓶，挖了點軟膏，在手心揉開些，撫在墨軒逍遙背部夠不到的地方緩緩揉搓，幫其活血化瘀，嘴上卻忍不住犯賤：

“原來你還會怕那些流言蜚語，我還記得你上次對我寬衣解帶，要是叫悠然知道，你怕才是真的顔面掃地。”

說到這，澤沐然也是嘶了一聲，墨軒逍遙給了他腹部來了一記肘擊，攏了衣裳，回頭瞪了他一眼：

“滾！”

澤沐然冷笑，收了手，自納戒拿了帕子擦了擦殘餘的藥膏，淨了手，又将水盆端給墨軒逍遙：

“滾怕是不能的了，那端木春休将我們安排在這，左右各是青蒼與赤夏家，一幫老東西扒牆角偷聽，看的太嚴。”

藥膏都擦好了，墨軒逍遙也跟着淨了手，心說你怕是也沒少偷聽我們。他本打算換一套新衣，澤沐然卻拿了另一套衣裳出來：

“還是穿我備的，我布了陣法，比你自己的私服要強。”

墨軒逍遙本想問澤沐然為何會備他的衣裳，但仔細一看，發現花色是安冥淵常穿的黑金紋，才想起安冥淵的身形與他相差不是很多，這應當是他給兄長備的。

墨軒逍遙換了衣裳，卻發覺安冥淵平日所穿便松松垮垮的，動起來，前襟多少有些裸露，也是很不自在。

澤沐然也覺得不妥，于是另找了自己的腰封，幫其束好腰帶，細細整理好衣冠，這才收了早先贈予墨軒逍遙的那一套，隻道：

“這套樣式老了，我回去叫人改改，上面的陣法也受了些許沖擊，并不穩定，也需調适。”

墨軒逍遙點點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澤沐然的确很會梳理儀容，甚至有些熟練過頭了。

澤沐然心中默默感慨，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比起那種出塵不染的感受，這套紅黑金紋的衣裳反倒襯得墨軒逍遙染了一絲妖邪之氣，比起那種嬌柔可欺的素白，威嚴貴氣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