鴟於附離離開墨軒家後,去了淺戈那小坐,隻可惜,淺戈入了城,隻有他夫人在,他又不想走,便窩在樹上陪着淺戈那夫人摘果子。
澤沐然當初為淺戈買了地,還種了不少果樹,遷山前,許多便已經長勢喜人,但也有些死活長不好,整日半死不活的,淺戈舍不得,便一并留下遷了。
隻可惜舊的地契已經作廢,于是可供挑選的合适地方,都要更為偏僻。淺戈擔心他夫人的安危,深山老林入城不便,便選了一處繁華之地周遭的山林。
因此,地契便成為了新的問題,但此事也算不上難,四朝被滅,周遭也因琉璃宮等仙家宗門被滅算不上弱勢,甚至更加繁盛。
與四朝不同,四朝的體系大多仰仗墨軒家,壓制境内小宗,而大宗則都在邊境,是周遭兩朝的争奪對象。
像是大明境宗那種管不得的宗門,在四朝外才是泛濫成災,占着最好的地界,甚至左右皇權。
而從四朝之中尚存的世家宗門,鴟於附離隻管遷,畢竟赤夏家長老也給他看過地貌,按照這幫小宗小派的親族關系分到他們想要重落的地方。但若有的派系山門在四朝外的進處沒有關系,又不選地界,那就随意找個沒人的地方一扔,就算完了。
至于,這幫人日後與原本的宗門仙家如何争執大打出手,那就跟他沒有幹系了。
這些四朝外的王朝,對此事還是很是歡迎,畢竟多了些新的勢力,也有好處。可拉攏,可制衡,也可培養成心腹為皇室效力,總的來講,隻要處理妥當,好處要比弊端多。
而淺戈又也是修士,再加上錢财打點,圈地包山的位置又很偏,不過是尋個清淨之地平平淡淡過完餘生,也不涉及宗門鬥争那些,大家都懂,因此并不是什麼難事,地契與新的戶籍很容易便拿了下來。
如今淺戈往城裡跑,是為了置辦些家具,請人修繕修繕屋子。
這宅子不比宗門建築,遷山時拔地而起,有些不太穩妥,淺戈有些擔心,便折騰了些。
内院,也有幾顆果樹,其中蘋果樹最為長勢驚人,明明在舊址還半死不活,可如今卻碩果累累挂滿枝頭,壓的樹杈都要塌了。
鴟於附離托着腮,坐在石桌旁看着那女子的側面,怔怔出神。卷着尾巴揪樹上的蘋果,那女子也不怕,捧着籃子少言寡語,隻管接。
他想起此人的來曆,還要從大半年前馬府滅門一事開始講,淺戈那夜救了一名容顔較好的女子,是一戲班子裡的。
而馬府那些日子在戲樓聽了幾日戲後,便将一班子人請到家裡去唱。後面,那馬家公子瞧上眼那年輕貌美的,心中起了邪念。
老班主手頭正緊,又得罪不起這大戶人家,就偷着就把人賣身契轉賣給了馬府。
走的時候,知會一聲都沒有,連夜便離了馬府,留那姑娘不明不白一人活受罪。
馬府滅門那一日,此人被放了出去,淩霜追擊,後遇上淺戈脫險,便求他幫忙去尋那戲班子。
尋倒是尋到了,那班子名氣不小,隻是老班主喜好賭錢,馬府給的那一筆,才還上賭債,餘下的不多,便很快敗光了。
若說僅是敗光,倒也還好,可那老班主也是個以賭還債的糊塗東西,反倒又因此倒欠一筆天文數字。
這一次,那老班主自是知曉還不上了,連夜帶着班子就想跑,結果被債主發覺,帶着打手就将人拿了。
行頭家當全被扒了抵債,而還不上的數目,自然剁手的剁手,斷腿的斷腿,劃臉的劃臉,一班子人一身本事臉面,就此全都廢了大半。
淺戈帶着那女子找到他們時,整個班子已經被老班主賣的七七八八,正準備離開陌臨城另尋良居。
那女子不知所措,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老班主卻将人拉倒一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又和幾人商量了一番,在班子裡掃了一圈,點了個人出來。
老班主養不起這憑空多出一張無用的嘴,又覺得淺戈不好惹,不會将人送回就這麼輕易算了,想要賞錢。于是商量一番,便丢了另一名被債主劃花了臉的女子打發淺戈。
而此人,便是桂,花名為花折,花折卻就此脫身,離了那戲班子。
鴟於附離打量着這名女子,覺得此女大概看起來二十多,年紀要比淺戈還小,但舉手投足,有一種戲裡戲外的豔雅。
鴟於附離看出,花折也是上台開過口的,有那氣質,隻是他來着幾次從未聽過她吊嗓子,又或者奏弦。
還沒老實多久,鴟於附離便一臉壞笑,在一旁裝腔作勢,随意編了一段,對着花折唱了:
“好一個,俊嬌娘,面,似桃花,眉如黛。薄唇碾,賽牡丹,東風吹來,西風敗,醉倒一片傻大漢。”
花折微微一愣,她看向這位偶爾才來的貴人,聽他唱完,随後也是面色微喜,也捏起勢來,接着鴟於附離的調子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