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冥淵靜靜聽着鴟於附離繼續說：

“如果是獸，那他們不會講謙讓不謙讓，他們會自己吃，甚至即便有兩枚朱紅，也要大打出手，争個你死我活。這，才是自然性。”

安冥淵點點頭，他認可這種現象：

“可這，為何與聰慧挂鈎？”

鴟於附離笑笑，他讓那其中一枚朱紅懸在手心，另一顆藏起來，道：

“假如，有兩個素不相識的人身中劇毒，他們隻知道如若殺出血海，便能拿到解藥，因此二人相互合作過關斬将，有着過命交情。可到了終點他們發現解藥隻有一枚，你覺得到底是那自然性的獸能活，還是那禮義廉恥學着忍讓之人能活？”

安冥淵微微蹙眉：

“他們可以平分，一顆丹藥一分為二，難道不行？”

鴟於附離點點頭，又丢出另一枚朱紅懸浮掌心：

“當然可以，但解藥是有分量的，不如我換個例子，你看這兩枚朱紅。他們其中一人，隻需吃一枚就能痊愈，而另一人則是要吃兩枚才能痊愈，但若吃一枚，也能多活幾個月。你覺得結局會是如何？”

安冥淵有些被難住了，他道：

“二人各一枚，公平，又劃算。”

鴟於附離搖搖頭：

“事實上，無論是需要一枚的，還是兩枚的，都會想要兩枚。因為對于那一枚的來講，多吃一枚解藥才穩妥。誰知道吃一枚到底能不能解，若是平分二者仍然都會死又怎辦。”

安冥淵沉默了，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似乎無論是以獸的思維思考，又或是以人的思維思考，都無法解決必死一人的情況。

鴟於附離将其兩枚朱紅都給了安冥淵，道：

“我還記得我小時候，我會和狼，或是狗争食。我會去搶瘦弱獨行的狼口中得之不易的兔子，狐狸，又或者趁着他們捕食鹿，或馬之類的獵物後，去搶。因為他們追逐獵物，與獵物纏鬥消耗了更多的體力，甚至負傷，刨除掉它們口中的，它們本身也是很好的食物。”

鴟於附離笑着将水鏡挪到一邊：

“他們的謙讓會得到長輩的認可，誇獎，甚至獎勵。但這并不是自然性的，在自然中，學會謙讓，延遲滿足，是一種愚蠢。他讓出的不是食物，是強壯，是生命，在族群中，最後活下來的，從來不是那些遵守美德之人。”

安冥淵看着手心的那兩枚朱紅，又看向鴟於附離，他嘴角挂笑，尖尖的虎齒若隐若現，安冥淵拾起那顆大的遞給鴟於附離：

“一人一顆。”

鴟於附離笑着翻身爬了兩步，拿了那一枚大的，金眸微眯，笑的更是迷人：

“我都要。”

安冥淵擡手将那一枚小的抵到鴟於附離嘴邊，鴟於附離微微張唇，咬着果肉，一臉壞笑。

他甩着尾巴，步步緊逼，耀武揚威的用唇去碾那朱紅，目光得意又驕傲。

安冥淵被逼的微微後仰，那豔紅的果汁滿溢，滴落，直到墜入唇齒，他下意識的輕舔，那朱紅的味道很甜，微微帶着一點酸，激的人胃口大開。

鴟於附離擡指在安冥淵胸口上寫：

“來搶。”

鴟於附離還得意的勾出一抹笑，挑釁的揚了揚下巴，安冥淵鬼迷心竅的微微起身，他湊上去，輕輕自朱紅另一側咬了一口。

朱紅的果汁染紅安冥淵的唇，那果肉自口腔中爆開，是甜美，甘泉，現在，他明白鴟於附離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