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是厚厚的動物皮毛銜接,十分柔軟光滑,直接鋪在地面上,擡頭是自天花垂落到底的一圈淡金色沙幔圍繞在床的四周。
鴟於甩着尾巴,想了想,在最外圈的牆壁之上布了十二面落地長鏡。
他在紗幔之間甩了甩尾巴,十分滿意的看着那若忍若現的黑色又或是金色的沙層層疊加被風吹起的縫隙之間,又通過白鏡折射出他尾巴的樣子。
鴟於附離在獸皮上滿地打滾,他很想去九燭殿的靜室将安冥淵也叫來爽爽,這種實在感覺很好。
鴟於附離賣着呆,掐着尾巴用力搖了搖,心中暗道,他以後就要在這種地方過日子,嗯,好好過日子!
半個多月前,他偷摸挖了地脈,将他領地内地一些靈氣輸送至墨軒家與子舒家地下。
淩霜那小子也異常給力,克服萬難,重修正道,這才沒多久,修為便恢複了不少,每日能開好幾次境。
鴟於附離擡手抽了自己尾巴尖兩下,他把尾巴尖想象成澤沐然,很快又忍不住掐着尾巴偷笑。
折騰了許久,鴟於附離這才倦倦睡去,而赤夏玄若等人,也都在幽窠弟子住所打坐修煉。
入了夜,幽窠之間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正是時竹蘇台,時竹蘇台入了大殿,又饒了繞,他看見偏殿為落金,便知那是鴟於附離所居之處。
入了殿,一直走到深處,時竹蘇台這才站住了腳,他環視周遭,又繞着四面八方的陳列擺設走了一圈。
十二面比人還高的白鏡屹立,立在周遭柱身處,鴟於附離的審美喜好,實在不可理喻。
他知道精靈又或是妖族的一些建築結構十分怪異,但像是鴟於附離的這種幽窠,實在是超出他們的想像。
總之,這地方現在被他布置的十分具備異域風情的感覺,但這十二面白鏡實在突兀。
時竹蘇台撩起紗幔,紗幔的觸感是冷的,給人一種霜雪冰絲的錯覺。
時竹蘇台本以為他會看見一個床榻,結果看到的卻是一大片拼接而成厚厚的獸皮。
這獸皮更像是一個巨大的地毯鋪在地上,鴟於附離側卧在正中,枕着鳥類絨毛制作的長枕,雙手掐着自己那漆黑如墨的尾巴尖,睡的正香。
銀絲散漫鋪開,鴟於整個人都裸着卧在獸皮之上,時竹蘇台微微側目,不管看幾次,鴟於附離的容顔身形都很誘人。
時竹蘇台微微偏頭,這才發現他是有蓋被子的,那是獸毛長毯,斜斜的滑落堆積在他身後,看起來,更像是翻身時滑落在一旁。
時竹蘇台脫了鞋,拾了那長毯,他才知為何鴟於附離是裸着睡,這絨毛很軟,帶着冰涼,劃過肌膚的觸感實在太過舒适僅僅隻是拿在手裡,便有一種被其包裹下陷的滿足感,令人舍不得松手。
時竹蘇台為鴟於附離重新蓋好他的被子,坐在一旁,看了片刻。
他的眉眼深邃,睫毛修長,肌膚如玉,沒有半點瑕疵,甚至疤痕。這令人很難相信,這具身體曾經經曆過多少慘烈厮殺。
時竹蘇台忍不住俯身拾了一縷銀絲,他眸光微暗,說不上來到底是羨慕還是怎樣。
鴟於附離翻了個身,時竹蘇台怔了怔,入眼的是一雙金燦燦的雙眼,他似還有些沒睡醒一般,朦朦胧胧半睜半眯的望着他。
鴟於附離隻是掃了他淺淺一眼,便又閉上了。時竹蘇台仍舊保持着微微側身坐在他面前,手裡撩着他一縷散漫的銀絲的動作。
鴟於附離的眼中有金秋,他的眼睛極美,無論看上多少次,時竹蘇台都在心底淡淡喜歡。而他自己的那雙眼睛,很是普通,隻是漆黑一片,深不見底的死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