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悠然?我剛剛說的,你可有聽到?”
悠然抓起那碗都要被她盯穿的銀耳蓮子羹,挖了一大勺塞入口中,惡狠狠的嚼碎咽下:
“你說什麼?”
清竹思木就知道她在愣神,隻好從頭開始:
“我說聯姻,你可有……”
悠然狠狠落碗,不等清竹思木說完,斬釘截鐵,态度堅決:
“沒有!”
清竹思木沉默半晌,突的問:
“你……沒有心儀人選?”
悠然将蓮子咬的咯吱咯吱響:
“是誰都不會嫁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宗門世家都打的是一樣的算盤,為的是吃絕戶!”
清竹思木有些尴尬,他覺得悠然誤會了他的一些意思,但更多的還是驚訝,也是笑得坦然又無奈:
“你原來都明白。”
悠然怒道:
“有什麼不明白的!我又不是小孩!”
清竹思木知道,吃絕戶這個詞一定不會是墨軒逍遙說的,聽聞墨軒家已經開始由仙門轉向宗門,許多事,也無法置身事外。
宗門龍争虎鬥,利益糾紛千絲萬縷,悠然興許是從他人口中聽多了非議,似乎也不像小時候那般單純簡單了。
清竹思木心想,也是,悠然是小了點,但她又不是真傻:
“淩霜既不是你心儀之人,你為何還要強留他在身邊?”
悠然微微一愣,她沒想到這個話題會扯到淩霜身上:
“我就是喜歡他,他也喜歡我,關你什麼事!”
清竹思木舉杯的手微微一頓,轉而放下,這話他人聽了興許會誤會,但他卻有一瞬覺得淩霜很可憐。
悠然說這話時坦坦蕩蕩,理所應當,沒有羞澀,沒有嬌羞,一身浩氣,但卻很單純。
顯然悠然根本沒有想過,于一人共度一生,夫妻恩愛,子孫滿堂那些。她隻是單純的覺得,因為淩霜是淩霜,所以他們要一直待在一起,與性别年紀無關,僅僅因為她覺得他們之間是最好的朋友,家人。
悠然還是個小孩,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孩,清竹思木垂眸,他在悠然眼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男女之間的愛慕之情,隻有純粹,清澈,兄弟姐妹友誼之情:
“你有沒有想過,心儀和喜歡不一樣,他對你的喜歡,與你口中的喜歡,也不同。”
但淩霜不一樣,清竹思木還記得溶洞的事。
那時候,他在淩霜眼中看到的是執着,非一人而不可的執着,隻能是悠然,必須是悠然。
淩霜根本都不正眼去瞧他人。他那時就覺得奇怪,他覺得淩霜對悠然的感情已經超過了僅僅是朋友,家人,他看悠然的眼神,是有愛慕的。
悠然一臉怪異,傻傻道:
“怎麼不一樣?”
清竹思木有些不知如何答,悠然不知溶洞裡的那些事:
“他願為你赴死。”
悠然蹙眉,毫不含糊:
“我也能為他赴死!”
清竹思木心中微驚,他覺得悠然隻是說說,但那堅定的目光,卻在熊熊燃燒着。
訴說着毋庸置疑,訴說着絕不退縮,懦弱被燒煉幹淨,隻有堅定烙印在她赤色的眼眸之中。
這令清竹思木不得不懷疑,興許,隻是因為悠然這個人與他人略有不同,但她的愛意其實也與淩霜一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