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見來者,也是一眼認出,這就是墨軒逍遙身邊的那位長老,也是立刻起身,撣了撣身上的霜雪,拱手解釋道:
“師伯叫我守着小師叔。”
飛雪揚了半個時辰,已是極厚,這地方天氣變幻莫測,江滿吟早先跟着那位女弟子觀光時,還聽到遠處天邊炸雷,驟降瓢潑大雨,然而别處卻是天氣晴朗,萬裡無雲。
昨夜雖有積雪,但卻并未落雪,顯然是前一日的積雪堆積。
然而這天明前的這半個時辰,狂風呼嘯,卷着鵝毛飛雪,洋洋灑灑的便将建築景色覆蓋銀霜,這會便已經是星星點點的細碎雪花,朝陽已出,将潔白的飛雪染上赤紅,照耀的閃爍。
江滿吟拱手,這地方,他都覺得冷,早早更衣,換了狐裘大衣,捂得嚴實。
但眼前之人衣裳單薄,就在這冰天雪地之間吹着冷風守着房門一夜,絲毫見不到半分冷意,想必修為也是極高:
“在下江滿吟,是墨軒家的長老,淩霜是我的弟子,我來看看他休息的可好。”
赤夏玄若心地閃過一瞬驚訝,他看得出,淩霜的心法不是這位師尊教的,他們修的根本就是天差地别的東西,但還是讓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也道:
“弟子赤夏玄若,若有所需,喚我便可。”
江滿吟抱歉的拱手,推門入室,見淩霜打坐調息,似乎又是一夜未眠,也不好打擾。
江滿吟将手裡的一瓶寒毒放下,這是他昨夜修煉後趁着早日那飛雪提煉的寒氣,強行彙聚寒息勾雪水成一瓶寒毒,應當對淩霜修煉有所幫助。
江滿吟隻是坐在一旁守了片刻,便出了住所,告退回去。
安冥淵專門派了人守着淩霜,想必很是信任此人,也不需他來擔心,他還是在這地方抓緊機會好好修煉提升實力才是。
赤夏玄若當然聽得到聲音,隻是他沒想到這位江長老居然最後隻是守在徒弟一旁坐坐,便離去,什麼也沒有說。
赤夏玄若一連守了四日,人都被雪埋了不知幾次,他突然覺得在這修煉每日抵禦嚴寒侵襲,反而更加促進他修煉速度。
隻是這小師叔埋頭苦修,已經和他們赤夏家修煉起來有的一拼,但這般主動耐着住性子,倒是少見。
自從鴟於附離昏睡不醒,這八季山莊的季節也愈發混亂極端,好在這日人不在修,喚他進去打聽鴟於附離最近的狀況,不然赤夏玄若也有些不确認能不能毫發無損的熬的過這天寒地凍。
赤夏玄若回答簡練,安冥淵并未傳喚他們,想必還是有要忙的,淩霜這次卻沒有叫他出去,而是道:
“我覺得冷,備些炭火來,我累了,要就寝,莫要讓炭火熄了。”
赤夏玄若覺得可笑,一個修極寒心法的人會在遮風避雨的住所内說冷,這謊話撤的多少有些牽強。
前幾日還覺得他和鴟於附離一樣不講情面,若不是人真的苦修,沒有半分懈怠,他還懷疑這小師叔是不是想給他個下馬威,想把他攆走才叫他一直挨凍。
不過今日風雪不停,他确實也對這天氣感到吃力,不知這淩霜是不是覺得他熬不過,便對他格外上心照顧,找了這麼一個蹩腳的借口,真是與鴟於附離如出一轍的反複無常。
赤夏玄若應是,出門去備炭火,回來點了滿滿一盆,淩霜已經更衣上了床榻,他便坐在火盆旁伸手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