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沐然側目看見那地闆上砸穿的洞，下面隐約能看見悠然等人往上看，澤沐然急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去搶攔面叟：

“服了服了，你别鬧，小點聲，我錯了還不行。”

說着澤沐然張開嘴，淩霜趕緊伸手去扯澤沐然嘴角讓他張的更大些去看。

果然，何玉蘭不能火燒，這東西是強酸腐蝕性的毒物，他根本不敢想象澤沐然是如何那麼若無其事的在那吞雲吐霧。

傷口，顯然是在自愈的，而且愈合的速度很快，但是仍舊有腐蝕後留下的血瘡水泡的痕迹，别說舌頭，他怕是喉管裡面也都是這樣。

淩霜揪着澤沐然衣領，紅了眼圈，咬牙切齒：

“你瘋了！為什麼唔嗯……”

澤沐然急忙擡手捂嘴：

“你等我下個帳，這麼大點地方不隔音都能聽見，你小點聲。家醜不可外揚，诶，你别咬我……”

叮叮咣咣響了半晌，突然就什麼都聽不見了。這宅子又老又破，隔音特别差，不管怎麼說，聽前的聲音，他們這兄弟似乎是打起來了。

悠然看看墨軒東陽，墨軒東陽也是搖頭，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現在是什麼都聽不見了，應該是下了隔音的帳。

淩霜号啕大哭，狠捶澤沐然：

“你瘋了！你明知道那是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抽那種東西！”

澤沐然無語，擋了擋，他感覺快要被淩霜捶死了：

“行了行了，疼的是我，你哭什麼。”

淩霜聞言愣了一下，他立刻端起攔面叟，也要來一口，澤沐然眼疾手快，翻身就把人壓下搶了回來：

“你發什麼癫，這一口下去你味蕾就壞了。”

淩霜掙紮着，但卻扭不過澤沐然，隻能眼淚汪汪的看着他：

“你也知道，你還抽！”

澤沐然冷笑一聲，他是被氣笑的，也是解釋道：

“我這具身體不好用，我現在壓着你都很費力。這具身體不像以前耐毒，雖然血還是有些毒的，但毒性很弱。耐毒是必須的，而且隻有把味蕾徹底搞壞，我才能準确的每次都能嘗出吃食裡有沒有毒。”

淩霜突然沉默了，他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他自己配毒來練寒毒的時候澤沐然都會特别生氣。

味蕾，澤沐然給他用的，都不會破壞他的味蕾，但是他自己服用亂七八糟的毒物的時候，味蕾的确是變得非常遲鈍，而且口腔裡很不舒服。

但是那段時間，所有的毒物的味道在口中都有變化，例如辛辣，酸澀，又或是刺痛。那段時間，他對服毒的計量他也很難完全把握的好，都是在不斷遞增的。

淩霜意識到，這是正在累積的毒，破壞了他口腔的粘膜，讓他的口腔潰爛，但又因為修為的緣故，這種症狀不會繼續加深，反而變成了一種，對有毒物質敏感的情況。

但是淩霜怎麼都沒想到，當澤沐然獲得了一具擁有味覺，痛感，一具雖然脆弱但是卻遠遠要比以前那種狀态更好的軀體之後，首要的第一件事，就是搞壞自己的舌頭。

而這樣做的目的，僅僅是為了能在第一時間能嘗出食物有沒有毒，和增加身體耐毒的性質。

淩霜表情很難看，因為他實在是太懂那種痛了，在大明境宗的時候他們給他灌過各種毒，就比如澤沐然現在抽的這一種，他也挨過。

更何況那時候他的修為廢了之後傷口根本好不了，所以他太明白澤沐然這樣一口接一口的抽到底對自己有多狠。

淩霜喜歡看澤沐然受苦，因為最開始的時候，他覺得澤沐然是個變态，瘋子，他過的很好，那麼強，但卻變着法的折磨他為樂。

所以他在看見澤沐然焚身痛苦的時候，他心中真的很暢快，覺得終于有人懲罰了他。

但是後來安冥淵可以實話實說告訴他的時候，他才意識到澤沐然的處境和他想象的根本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