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沒想到,他這一路上以為最簡單的事,如今居然成為了他的第一大難關。
現在在他的面前有三條路可以選,第一條,他強行來硬的,逼淩霜和他雙修。如此一來,澤沐然那邊一定能妥善交代,而他在墨軒家,也沒有人有實力把他怎麼樣。隻是日後,淩霜修為精進用不上他後,肯定不會讓他好過。
第二條,他來軟的,裝病,求他們可憐自己,但是有一大半的可能會被戳穿,墨軒逍遙是煉藥世家,他上手把個脈就知道他幾斤幾兩是否真的傷重。他現在當着人的面自傷演一出苦肉計,也不可能不被發現。
第三條,軟硬兼施,加上賣慘,也要用強權去壓迫他們,但是都不能太過,否則日後等他們反應過來,就會發現他耍心機,算計他們。
可哪條他都沒信心,因為無論是墨軒逍遙,又或是淩霜,他們之間沒有半點交情。
要是叫人知道他們真的用爐鼎修煉,墨軒家的家風必然砸在淩霜手裡,成了萬人唾罵的邪門宗派。
而且他上了年紀,隻是靠駐顔看着年輕,容貌也生的沒人家好。更何況淩霜根本沒有龍陽之好,表面認他做道侶,難辦的也是淩霜。
有這麼一遭,傳出去,日後淩霜看上誰家姑娘,又要如何自處?就算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這名聲也早就壞了。
所以,他們憑什麼因為一點可憐,搭上自己的後半生,搭上家族名聲來遷就他,他們根本就是陌路人。
塵栀突然想,澤沐然叫淩霜不要一次性治好他的傷,是不是想讓淩霜在這過程中可憐他的苦楚,從而留下他。
畢竟,淩霜和那女子說話時,提到過,似乎淩霜也有類似受刑的經曆。
淩霜急着讓他傷好,并不是有多關心,而是急着趕人,想把他這個麻煩早早甩開才是。
塵栀心中動搖,他想到這裡,竟是有些慌了,他竟然完全看不到一點有利于他的希望。
塵栀有些急了,他不能回去,絕不能回去。忍到今時今日,如今得以破開天光得見天日,難道還要他再一次堕回那種地方,過着生不如死行屍走肉的生活嗎?
失去許多記憶的他,到底還要為赤夏家獻上多少,才能得一時安甯。而他,真的還能在那種地方有機會得到平靜嗎?
以往,他看不見,可如今大好的機會落在眼前,甚至握在他的手裡,難道就要他這樣放過嗎?
空氣中,躁動的靈力壓的人幾乎喘不過氣,墨軒逍遙護着淩霜,也是膽怯。
他一開始就知道,受那麼多刑,還是一路奔波,身上半點藥都沒上,人看着就剩下一口氣了,但還是活着的時候,他就知道此人修為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輕易所能觸及的。
赤夏家那些長老,随從,随便一個人就能把他們山門屠戮殆盡,根本就是彈指一揮間,就能叫他們宗門覆滅。
赤夏塵栀曾經可是赤夏家的族長,他的實力修為怎麼可能弱的了,就算他一時失勢,誰知道日後會不會再一次一飛沖天。
他們哪裡敢怠慢得罪此人,自然态度對他很是柔和,十分敬畏,不願多問。
他們就怕赤夏塵栀在他們家以修為壓人,澤沐然不在,龍族隻是與他們墨軒家交好,還是看在澤沐然的面子上。
如果赤夏塵栀在他們這過的不爽,龍族總不可能為了他們與之死戰,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實力可以倚仗。
就算關鍵時刻他們可以搬出澤沐然的名号,但澤沐然遠在天邊,遠水難道還解的了近火嗎?
潑天的富貴砸下來,如今的墨軒家如日中天,可是他們真的沒有這份實力能在現在就實打實的接住這些機緣。
比起狂喜,墨軒逍遙心中更多的是擔憂後怕,他真的很怕一不小心出了差錯,全盤皆崩。
塵栀擡頭,看向墨軒逍遙,他隻在他的眼中看到恐懼,擔憂,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