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二月初,玲珑閣三小姐成朝曦嫁于裴清平為妻。
裴殊清與百裡雲甯來燕關,裴家那邊放心不下,送信于裴清平,請他多多照顧,盡量順着裴殊清。
此事成朝曦也知道。
裴清平是瑄地裴家現任家主的嫡次子,與玲珑閣三小姐門當戶對,才貌相配,兩家聯姻,互惠互利。
成朝曦自小受寵,無拘無束嬌養長大,嫁于裴清平後也沒被某些“宅院規矩”約束,依舊如往常自在。
昨晚裴殊清從上林山回曦和居——燕執瑄曾經的副将之一張為鳴說燕執瑄曾經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在曦和居門口與成朝曦迎面相遇。
成朝曦秉持着“不生事端”的原則向裴殊清打招呼,卻見裴殊清毫無往日那副清冷若仙的姿态,魂不守舍的。
她當下轉頭又回曦和居,去問跟随裴殊清一道的百裡雲甯,可惜到上林山後裴殊清想獨自待會兒,百裡雲甯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依照百裡雲甯猜測,或許是因為裴殊清在小酒館遇到了一位背影很像燕執瑄的人,又想起燕執瑄,心痛難當,才會心神恍惚。
身在瑄地,成朝曦對那位戰功赫赫、安定邊疆的大将軍很是敬佩。
六七年前燕将軍應召回京,去年燕将軍死于中秋宴宮變,這位與現丞相趙北宴兩小無猜的前攝政王王君,難不成真把自己當成燕将軍的未亡人了?
成朝曦對此嗤之以鼻,她可不像百裡雲甯這麼傻,真的相信裴殊清那一番痛苦思念的說辭。
奇怪歸奇怪,玲珑閣與裴家現在是姻親,她如果主動招惹裴殊清,難看的是玲珑閣。
可不知今日刮的哪門子邪風,一大清早,裴殊清居然親自來找她,說想和她一道去參加玲珑閣拍賣會。
裴殊清給的理由是想拍下千歲春給裴家老太君當生辰賀禮。
而理由如今也成了借口,裴殊清真正的目标竟然是孟逢晴的夫君燕回。
也不知裴殊清腦子裡究竟裝了什麼,他似乎笃定了燕回就是燕執瑄。
拜托,人家孩子都兩歲多了,就算真是燕将軍,你不是癡心一片趙北宴嗎,現在這種情況,難道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嗎?你擱這兒上演什麼深情?
成朝曦看不出裴殊清真實心思,也看不出裴殊清想做什麼。
裴殊清明明隻是很平靜地問她與孟逢晴有關的事情,沒洩露出一絲私人情緒,可她卻極其強烈地體會到裴清平對她的叮囑:裴殊清看着玉相無塵,其實是極其危險的人,千萬别去招惹。
對于南陵裴家這位嫡公子想要偷聽她哥與孟逢晴談話的要求,成朝曦爽快答應了。
玲珑閣會客室有一間暗室,她躲過不知多少次,先順着裴殊清,帶裴殊清躲進去偷聽,避免裴殊清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她控制不住。
暗室專程請人建造的,從外面很難感受到暗室中的事情,暗室裡卻可以借用牆上的機關“耳朵”聽到外面的聲音,甚至可以看到會客室畫面。
但成朝曦留了個心眼,沒将能看到會客室畫面的事情說出來。
會客室裡,成朝朗手浸在孟逢晴調制的藥水中,将白昙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一一向孟逢晴講述。
事情簡而言之,玲珑閣有人發現了疑似“三蕊白昙”的白昙,牧陽子确定那就是“三蕊白昙”并說服成朝朗将“三蕊白昙”放進拍賣品中,後又放出了拍賣品中有三蕊白昙的消息。
白昙被放在孟逢晴旁邊的茶桌上,孟逢晴看着罐子裡重新用真氣封住的白昙道:“勞煩少當家派人再找一隻老鼠來。”
老鼠很快找來,比之前那隻小一些。
孟逢晴用鑷子摘了一朵花瓣,用真氣裹着送進老鼠嘴裡,同樣的結果,這次是十幾息時間後,老鼠化為一灘血水,隻剩下被腐蝕的骨架和些許老鼠毛。
白昙不是三蕊白昙,特性與三蕊白昙有區别很正常。
成朝朗早有預料,現在确定了,心緒愈發凝重。
牧陽子有很大嫌疑,萬一這東西是牧陽子培植的,豈不是藏有大患?
成朝朗向孟逢晴說了他的擔憂:“牧陽子這幾年一直想培育出新品種藥材,他說既然花可以用各種手段改良品種,藥材應該也可以。”
成朝朗希望孟逢晴能給他确切答複,比如這東西肯定不可能大量培育。
孟逢晴沒研究過這些,實話實說道:“此事我無法給你确切答複,如果非要說的話,我隻能告訴你,即使是普通昙花,也很稀有。”
成朝朗沉默,這話沒撫平他的不安。
因為“三蕊白昙”,他讓牧陽子在拍賣會時務必到場,牧陽子不想出現在人面前可以在後面待着,總之要候着,免得有人詢問有關三蕊白昙的事情。
可直到現在,阿夏也沒有帶着牧陽子過來。
“這毒可解嗎?”
孟逢晴道:“這毒發作太過迅速,我暫時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