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天玑的頭發還是烏黑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變成了雪發。

這麼多年，明面上，北鬥閣在追殺燕回失敗後銷聲匿迹了許久，但有些事情依稀有北鬥閣的影子。

孟逢晴打開放在桌子上的盒子，裡面放着裝着不知名白昙的罐子和一封信。

他取出信燒掉，重新寫了一封，鎖好盒子後遞給羅天的人。

東城夜市在燕關最東面的一座破敗寺廟裡，寺廟原先香火旺盛，但因為常年戰亂最終破敗，現在成了夜市場所。

孟燕元好奇的眼睛不停地看來看去，燕回一手抱娃一手牽着孟逢晴。

來逛東城夜市的人挺多，他們在一個賣陶瓷玩偶的攤子前遇到了甯以柔和萬其居。

楚驚弦沒和他們在一起。

雙方簡單客氣了幾句便分開了，孟逢晴左逛右逛，拿着兩隻面人來到角落一個賣硯台的攤子前。

這個攤子是個木頭推車，賣硯台的小販長相普通，臉上有很多麻子，正坐在小凳子上靠着推車旁打盹。

孟逢晴彈了下推車車把手上挂着的小銅鈴，銅鈴聲清脆，叫醒了打盹的小販。

小販迷糊着看過去，忽然眼前一亮，大美人！

他立馬清醒，站起來露出招呼客人的親切笑容：“客人想買什麼？我這裡的硯台可是什麼貨都有，隻要——”他手中變戲法似的多出一枚銅錢，夾在指尖饒了幾圈，笑笑，“都可以。”

孟逢晴拿出一枚金子做的“銅錢”：“我找你們大老闆。”

小販臉上笑容盡收，他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幾眼孟逢晴，又看向旁邊一直抱着小孩子的燕回，想起今天下午那些到處都是的小道八卦，露出些了然。

他将手中銅錢塞進腰間，接過孟逢晴手中的特制“金錢”，翻轉着幾次檢查一番，擡起視線時帶着點不着調的腔調：“孟少俠？”

孟逢晴笑而未語，遞過去一張紙。

小販展開，上面寫着“雲澤崖”，他将紙團在手心，張開時隻剩齑粉，随着他翻手的動作灑落在地。

“我會替孟少俠轉告的。”

孟逢晴拱手：“那就多謝了。”

孟逢晴和燕回在許多道隐秘打量的視線中離開了東城夜市，在甩掉尾随的人後，兩人拐進無人的林子，坐進等候許久的馬車裡。

駕駛馬車的換了個人，是賽小滿得力手下，也是賽小滿的大徒弟，才十六七歲，名叫賽小星。

一行人在夜色裡離開了燕關，讓那些盯着他們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馬車裡，孟逢晴抱着燕回腰，頭埋在燕回懷裡，有些悶悶的：“我還沒看到打鐵花呢。”

燕回摸摸孟逢晴頭發：“一到梁州我就帶你去看。”

孟逢晴在燕回懷裡搖搖頭：“我想在燕關西場那邊。”

燕回輕笑：“那等我們回來，我就帶你去看。”

孟逢晴“嗯”了一聲，又在燕回懷裡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燕回心頭酥麻，可惜旁邊有個很有精神、想要将十多個魯班鎖拼在一起的小孩子，他隻能低頭輕輕在孟逢晴發上吻了吻。

賽小滿在三天後追上他們，将拍得的孔方和出岫大師的琴帶了過來，并帶來了成朝朗的回答。

“成朝朗看過信之後說要考慮一下。”

之前在玲珑閣會客室，孟逢晴用茶水寫下“其它容後再說”，不全是因為暗室有人，還因為有些事直接開口不如寫封信，這樣“商量的餘地”才大。

“考慮？”燕回勾唇笑笑，“讓小喜那邊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