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逢晴卻隻是露出一點狡黠的笑，将燕回的包袱拿過來：“暫時不告訴你。”

燕回無奈垂眸笑笑，将孟燕元抱起來：“團團怎麼這麼晚還沒睡覺？是不是想阿爹了？”

孟燕元點頭：“安安說阿爹今晚會回來。”

“是嗎？”燕回笑得開心，“那你有沒有監督安安按時吃飯？”

孟燕元道：“有，安安有按時吃飯。”

兩人又說說笑笑幾句，燕回問孟逢晴：“賽小滿和姜茶呢？”

這麼晚了，兩人總不能在這荒山野嶺裡散步吧？

孟逢晴指向遠處溪澗那邊：“我們來之前那裡發生過打鬥，姜茶在那邊發現了雲澤崖的聯絡暗号，她認為是左笑笑出事了，堅持一個人去找左笑笑，賽小滿暗中跟過去了。”

燕回将孟燕元放下，從火堆裡拿了根木柴，去孟逢晴指的地方查看了一會兒。

回來時他問孟逢晴：“姜茶有說去哪裡找左笑笑嗎？”

孟逢晴道：“黑石城。”

黑石城在襄城到商陽商道的路上。

“我在那邊發現了幾處有些奇怪的打鬥痕迹，黑石城那裡安國公府的勢力很大，也許和趙北宴有關。”燕回有些不放心，“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

孟逢晴同意：“你先休息會兒，我來駕車。”

燕回沒和孟逢晴争，但在上車前黏黏糊糊抱了會兒孟逢晴。

孟逢晴駕着馬車，駛上從這邊去黑石城的官道，他和燕回兩人輪流駕駛馬車連夜趕路，在次日天剛亮時到達黑石城外。

看見黑石城城門後，馬車慢下速度，走了一會兒，忽然有個乞丐模樣的人從路邊冒出來，一走一踉跄，最後啪一下倒在馬車前。

乞丐擡起烏漆墨黑還被頭發遮擋一大半的臉，顫抖着向這邊伸手：“我餓……”

“……”

燕回勒住馬，這人僞裝太劣質了吧。

他從車上拿了兩張餅和一竹筒水，走到乞丐面前，蹲下身遞過去。

乞丐對着燕回一通感恩戴德，然後坐在地上，一手餅一手水，吃得很快，但幾乎沒怎麼發出聲音，吃一口餅就喝一點水。

燕回看着看着忽然開口：“你是這附近的人嗎？”

乞丐動作頓了一頓，掩在亂糟糟頭發下的眼睛閃了閃，咀嚼餅含糊不清道：“對，我從小就在這片長大的。”

燕回起身：“那你知道雲水縣往哪邊走嗎？”

乞丐擡頭看向燕回，對上燕回垂落下來的視線，又做賊心虛似的移開，還掩飾性地從地上慢吞吞爬起來。

乞丐拿着餅的手指了指西邊：“從那邊……那個有一排松樹的那條路，從那條路一直往西，直到看到一塊指路碑，走往南有條小河的那條路，一直走就到了。”

燕回道了句“多謝”，轉身上了馬車，沒在意乞丐在後面再一次的感謝，按照乞丐指的路往西走。

離開一段距離，孟逢晴掀開簾子問：“那個乞丐怎麼回事？”

燕回道：“他應該是故意裝的很假，也許是想走被逼無奈又翻然悔悟這一步，覺得這樣比起一開始就是好人更容易取得我們的信任。”

孟逢晴靠近了些燕回：“那你準備怎麼辦？”

燕回道：“雲水縣指路碑那裡有條路，可以到另一個城門口，我們繞個路過去。”

黑石城另一處城門外，燕回将馬車停在一棵參天大樹下，獨自一人進了黑石城。

進城後，他去找了那種黑白都混的牙人，在黑石城城外買了一處偏靜、周圍沒有其他住戶的院子，直接住下。

院子遠離人煙，周圍有些荒蕪，牙人說之前是一位緻仕的官員和他妻子住的，官員夫妻兩人五六年前被大兒子接走，将院子給了他們的小女兒，小女兒又将院子委托給牙人，但這裡在城外太偏僻了，一直沒人買。

燕回多給了牙人十兩銀子，向牙人打聽了一下黑石城這幾天有沒有什麼特别的事情發生。

牙人拿着錢也不藏着掖着，眉開眼笑：“這幾天确實有一件事情，趙丞相秘密派遣了一隊人馬過來，說是要捉拿什麼江洋大盜，這位大俠如果感興趣，可以去江南坊看看，那邊有好多江湖中人。”

黑石城的江南坊，是沿着金雀河仿照江南風韻的歌舞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