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越開越幽靜,林蔭小道下日光斑斑駁駁灑在地上,車輪飛速碾過後似是擾了這幽靜,但也不過是片刻後,風再次撫動綠葉重回剛剛的安甯。
“蠻有眼光的嘛,這個小區環境真的不錯。”紀聞輕輕敲打着方向盤,纖長食指看上去像飛舞着的素白蝴蝶,她沒有看身邊的溫舒白,反而是不住打量路邊的梧桐。
溫舒白被她的食指吸引住了目光,一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黑色戒指套在指跟處,雖然低調,但在日光的照射下隐隐流轉着暗光。
這個戒指好像不僅僅隻是裝飾,溫舒白閉上眼睛回憶了半天發現,從她開始見到紀聞的時候,她食指上的這個戒指就一直存在,應該是有什麼不同的意義吧。
“當時就是看中這裡的環境才選的這裡,而且保密措施做的很好,還挺方便的。”溫舒白答了一句,前面就是她住的那一棟樓了。
紀聞輕車熟路把車停好,溫舒白忽然想起新搬來的阮年,忽然明白過來紀聞所說的順路是個什麼意思了。
原來人家是要來接阮年,所以順帶把她捎回來,倒是挺省事的……
車窗外隐約有知了的叫聲,伴随着幾聲鳥叫,溫舒白再次向紀聞道過謝下車,忽然想起那個在她枕邊放了好幾天的盒子:“上來坐坐嗎?我把你的墨鏡還給你。”
已過午後,溫舒白站在車外不過片刻身上竟出了點點汗意,垂下的卷發也黏在脖子上有些難受。
“不了,我這着急,下次再來拿吧。”
“那我改天給你快遞過去吧,或者改天你有空了我請你吃飯,到時候給你。”因為這事再讓紀聞特地跑一趟,溫舒白倒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紀聞似笑非笑:“你是打着還我墨鏡的旗号約我嗎?”
“如果不是的話就算了,我忙着約會呢,墨鏡就放你那等我什麼時候想起來自己取吧。”
這墨鏡忽然在自己手中變得有些燙手了,溫舒白露出個淺淺的笑意:“那我約一下紀小姐,不知道紀小姐肯不肯賞臉把墨鏡拿回去。”
許是迷蒙間紀聞忽然出現的身影過于耀眼,連溫舒白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的語氣變得更有耐心了些許。
“那等你修整好再聯系,我來接你。”
紀聞留了個聯系方式,不經意間瞥向了後視鏡,車後面不知什麼時候停了輛改裝過的黑車,它像是靜靜等待出擊的野獸。
“算了我突然想起來也不是很着急,上去坐坐吧。”紀聞忽然話音一轉下車,車門砰的一聲關上,她繞過來親昵的攬住溫舒白的肩頭。
帶着涼意的手忽然撫上被暖風烘的滿是熱意的肩頭,溫舒白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怎麼了?不是還有約?”她反應過來紀聞的動作後轉動着身子想要從她臂彎中鑽出來,但這時候她才發現原來紀聞這麼高。
之前隻覺得紀聞的身形高挑,筆挺站在聚光燈下像是蓄勢待發的利劍。
此刻溫舒白被紀聞攬在懷中竟然隻到她的下巴,紀聞緊緊箍住她,溫舒白詫異擡頭卻看見熟悉的漂亮下颌線。
“别動,有人跟蹤你。”紀聞低語,随後有瞥向那黑車的方向抛出一句足夠車内人聽到的話:“沒事,反正我幾乎所有女友都在這個小區住,從你這出來再過去也不耽擱。”
溫舒白很好抓住了重點。
所有女友?
都在這個小區?
住在一個地方?
這合理嗎?溫舒白對上紀聞戲谑的雙眼,這讓她一時分辨不出紀聞的話是真是假。
“别扭頭看,守株待兔。”紀聞更攬緊了她的肩膀:“強催分化的藥是禁藥,易忱背後有别的勢力。”
叮,電梯把抱在一起的二人送上樓,溫舒白沉默着開門,紀聞忽然想到什麼悄然帶上笑意。
“怎麼了?”溫舒白進門把紀聞迎進來,正好沒有錯過紀聞還沒有彎下去的唇角。
“我前女友們确實都住在這個小區。”
“誰關心你這個問題啊!”溫舒白愣了愣懶得理會滿嘴不着調的紀聞,紀聞就直接大搖大擺走了進來,随後像是很滿意她的沙發,坐下感受了半天後半躺下。
隻是那過長的雙腿在溫舒白特意布置的圓桌前就有些局促了,她調整了半天姿勢,溫舒白都看得出她忍了好幾次想要把腿架在桌子上的沖動。
“自己把桌子搬開不就好了?”
紀聞這随遇而安的樣子倒是讓溫舒白也更自在了點,她沒有理會紀聞走進房間,枕邊的盒子還在,她拿起盒子後擦拭了下并不存在的灰。
“那天你忘在換鞋凳上了。”溫舒白遞過去,紀聞接過卻少見的露出個正經的表情。
見她這麼嚴肅,溫舒白想起樓下那改裝過的車也忍不住繃緊了神經:“易忱她不像是背後有别的……”
“說實話,你是不是暗戀我?”紀聞忽然開口打斷了溫舒白的話,她甚至都坐直了身子,雖然看上去還是一大半身子倚在沙發上罷了。
“啊?”
這話真的是給溫舒白弄懵了。
“不是就好。”紀聞斂下眸中的情緒,又把自己深深埋進沙發裡。
“我們一共也就見過幾次面,我怎麼就暗戀上你了?”溫舒白失笑,剛剛異常嚴肅的氛圍忽然就消失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