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可兒很喜歡吃海鮮,所以溫舒白約了個很不錯的蒸汽海鮮。
夜色籠罩,華燈初上。溫舒白開車到了店裡,但等到的時候沒想到可兒已經坐在包間,見她一打開門,可兒像是受驚了似的猛地站起身。
可兒有些局促的捏捏衣角整理了下脖子處的絲巾:“溫姐,您來了,路上堵麼?”
“沒事,你等很久了嗎?傑希卡呢,傑希卡沒來?”溫舒白裝作沒看到可兒聽到傑希卡時明顯的慌張,她瞥了眼可兒有些不倫不類的絲巾自顧自坐在可兒對面,可兒這才重新坐回溫舒白對面。
坐下後,溫舒白第一時間就發覺了可兒的不對,厚厚的粉底明顯都和脖子不是一個色了,看得出來主人真的很用心的想要遮住自己臉上的疲态,但黑眼圈還是難以遮掩,以至于在她眼下形成了淡淡的烏色。
溫舒白不留痕迹皺皺眉,但想到房間裡遺落的那枚刀片後還是把心中的不忍收了回去。
“她,她忙。”可兒慌張的找了個借口掩飾過去,眼神不住的往溫舒白這飄過來,但令她失望的是面前的溫舒白撚住桌上的杯柄,微微垂頭吹過杯子裡的茶葉輕抿了一口。
看起來溫舒白似乎沒有疑心她,但可兒下意識總覺得她一定是知道了。
忽然響起的敲門聲驚擾到了二人,服務生把海鮮上了以後就退出了包間,溫舒白看着鮮活的蝦在鍋裡逐漸變得绯紅,升騰的煙霧慢慢模糊了對面人的身影。
“這樣啊,那下次有機會再聚。”
可兒忙不疊應下,又是良久的沉默,就在她覺得這近乎凝滞的空氣令她覺得窒息想要說些什麼時,溫舒白淡淡的聲音突然傳來。
“本來想和你們倆對峙,但她沒來就算了。”
可兒臉色一白,猛然擡頭對上溫舒白冷冰冰的眼神,她眼前一黑,恍惚了一陣才回過神來。“溫姐……”她從幹澀的嗓子眼裡擠出這個稱呼後就再也說不出任何話。
“你認得這個嗎?”溫舒白從包裡拎出被小塑封袋包住的刀片,按在桌子上遞過去。
桌面上殘留了蒸汽,濕漉漉的黏在塑封帶上,這讓溫舒白的動作有些遲鈍。但可兒的目光停留在刀片上,片刻後像是想彎彎唇角,最後卻隻留下一個難看的笑。
“對不起溫姐,我,我也是……”
“你也是被逼無奈對嗎?”溫舒白平靜的說出下一句台詞,突然覺得一陣好笑。
她曾在電影中見過各式各樣的女配對她說出這種話,沒想到現實生活遠比電影要有趣的多。誰能想到有朝一日跟了她四五年的人也會對她說這話呢?
“不過我有些好奇,易忱都答應你什麼了?”溫舒白問道,當事人承認後總讓她覺得有些無趣,面前的一鍋蒸汽海鮮也好像沒了味道。
蝦和蟹熟透了,看上去應該是會散發着誘人的清香,溫舒白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本不應該想起的人。
在沙灘吃海鮮的日子恍如隔世,但紀聞那懶懶散散的語調似乎還在耳邊。
溫舒白搖搖頭把那人的身影晃出去,這動作落在可兒眼裡卻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的眼淚撲簌簌落下:“溫姐,溫姐我求求你不要報警,我真的不是想害你的……”
“可我問的不是這個問題。”溫舒白的回答顯得有些冷漠,可兒直愣愣盯着溫舒白,啜泣的聲音讓人聽得心生憐憫。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易忱,我真的不知道,我,我隻是被——”像是想起了什麼,可兒的話戛然而止,她死命咬着下唇不再說話,露出一行細細的白牙。
房間裡瞬間隻剩下可兒的啜泣聲,溫舒白垂眸食指輕輕點在桌面上發出嘟的輕響,伴随着有節奏的輕響,她開口問道:“你跟了我五年,你應該也清楚我不會輕易換人,抛開五年的情誼不談,單看以後的利益你應該都不會做出這樣的傻事。所以我很好奇易忱到底承諾了你什麼?或者說是傑希卡,到底能給你什麼?”
“錢?我溫舒白的造型師這個名頭說出去,你自己就能掙到。愛情?傑希卡真的愛你會讓你自毀前途?可兒,我隻是想知道,你這麼做到底為什麼。”
說到最後,溫舒白不自覺聲音中帶着沉悶,氤氲的霧氣加上淚意朦胧,可兒好像看到溫舒白也有一瞬間低頭掩去淚意。她哭的更兇了,似乎是要發洩出這段時間的壓抑。
“溫姐,溫姐對不起,我真的不能說,是我對不起你……”可兒再難面對溫舒白的質問,她雙手捂住臉把哭紅的眼睛藏在裡面,最終騰地一下站起身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