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恭喜無敵是多麼的寂寞隊獲得本次辯論賽的冠軍!”
“亞軍是錦繡中華隊。”
……
主辦方的比賽資金是靠拉贊助來的,不屬于學校批款,所以在頒獎的時候,他們連同着獎金一起發到了參賽選手的手中。
“這主辦方還怪大方的。”夏瑤數了數鈔票,剛好十二張,不多不少,“一千二……可以想想去哪裡玩了,小星星,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小星星?”
夏瑤說了半天,發現旁邊的姚君星并沒有理她。
她用手碰了碰姚君星:“嘛呢,問你話呢。”
姚君星心不在焉地開口說話:“怎麼了?”
“……”夏瑤臉上有些無語。
敢情她剛剛說的話,姚君星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過幾天校運會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出去玩?”
姚君星沉默地搖了搖頭。
夏瑤以為姚君星是擔心體育分修不滿,她拍着胸保證道:“我在體育部有認識的人,到時候我讓他給你加加分,很快就能修滿的。”
“……不是。”
夏瑤還想再多說些什麼的時候,被唐悅月給攔了下來。
“君星才大一,她有自己的節奏,要是老和我們在一起玩,我們畢業了她怎麼辦?”
“也是。”
夏瑤這會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和姚君星玩得太熟,讓她忘記了姚君星應該有自己的人際交友圈。
“好嘛。”夏瑤摸了摸姚君星的頭,“那你想要什麼,到時候我帶回來給你。”
恩?
夏瑤怔了怔。
平時她一摸頭就暴跳如雷的人,怎麼今天安靜得有些……奇怪。
夏瑤再看向姚君星時,發現姚君星神情低落,像是被人抽幹了精氣神一樣。
“赢了不開心?哎呀,女孩子嘛,你私下多哄哄就好了。”
她以為姚君星和衛錦念哪怕沒在一起,也是互相對彼此有好感的,一個比賽而已,不至于鬧得太難看。
“……不是。”姚君星的聲音悶悶傳來。
雖然不是因為比賽的緣故,但拿到手的冠軍卻讓她覺得自己赢了比賽,輸了人生。
頒獎典禮散場時,姚君星落在了隊伍的後面慢慢的走着,随着人流出了門。
可走着走着,姚君星身邊的人從不認識的同學變成了衛錦念。
“對不起,我……”衛錦念想要開口解釋。
她不知道姚君星為什麼會問她那樣子的問題,但比賽時她所說的話,全都是她的心裡話。
尤其是姚君星在做假設的時候,她幾乎是下意識把“某個人”代入成了姚君星。
姚君星這個人就和她的名字一樣,像天上的星星,高挂在天上,純白皎潔。
而她自己是地上的草,深陷泥潭中,出淤泥而染滿了淤泥。
一身泥濘的她,隻能隔着萬米高空的距離仰望着天上的星星,又怎麼敢奢望能伸手摘星辰。
衛錦念,你是一個連名字都告訴别人不要記住自己的人……
她清楚自己,哪怕是假設,她連一丁半點不切實際的夢都不敢做。
隻是她較真的答案,似乎讓姚君星傷心了。
書上曾說,一個人最好的模樣,就是眼睛裡有神的時候,但那一瞬間,星光黯淡,姚君星眼裡的悲傷讓她的心抽了抽。
“你為什麼要道歉?”姚君星腳步停了下來,她半垂着眼眸,目光盯着衛錦念脖子上的那顆小痣上面,“你沒有做錯什麼,你隻是在做你自己……”
不是嗎?
姚君星沒有反問衛錦念。
她不想聽見衛錦念的回答,也許……是不敢。
這是十八歲的衛錦念,不是那個屬于她,28歲的衛錦念。
正如她們剛剛辯論的題目一樣,知道命運,是遵循還是改變?
由于經曆過一次人生的她,下意識認定這一世要按照上一世的路去走,可這些都是她自己所認知中的理所當然,明明衛錦念也是個獨立的個體,然而她卻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的衛錦念是不是願意按照她認為的想當然去成長。
現在十八歲的衛錦念,她就是她,不是姚君星的妻子,誰的附屬品。
她應該有自己的獨立思考,而不是遵循她所認為的那樣去做。
“衛錦念,你做自己……就好。”
衛錦念稍稍仰頭,她看見了姚君星微顫的睫毛下噙着淚花。
“……那你為什麼要哭呢?”
姚君星偏過頭,擡手一擦,下一秒她鎮定自若道:“沙子進了眼。”
模糊了她。
模糊了她和她之間的命運。
……
認清了現實的姚君星準備開始擺爛度過大學生活。
當然,她并沒有選擇放棄追求衛錦念。
好歹都睡了那麼多年,她的身體心理早就屬于衛錦念,這會讓她再去喜歡上别人,顯然是不可能的,除非能科技把她所有的記憶消除。
但生理性的喜歡是不會騙人的。
隻不過辯論賽的時候,衛錦念說的話把她給一榔頭敲醒,她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追人的思路錯誤。
本來強扭的瓜不甜,她還像個NPC一樣完成任務,生硬又牽強。
不僅達不到心中的預期,說不定會适得其反……哦不是,是已經适得其反了。
姚君星深吸了一口氣,懸着的心終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