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這樣一說,所有人都留下來這樣的念頭。
——
大青縣。
“修鑄金身一事,本官對諸位大師們義氣之舉甚是安慰啊……”
溫縣令穿着官袍,瞧着面前的和尚道士們,和氣說着,半點也看不出前幾日逃走時的落魄。
而在旁邊,還有數百工匠忙碌着運石頭,修路等等工作,而更遠處的地方,靠近大青山那裡,卻是附近幾個镖局的镖師們都齊齊派出人來,伐山除礙,開出一條人力路來。
混雜在武者之中的,還有不少身着黃衣的和尚,灰衣道人們,他們也不在自家香火道場裡等着信徒上香,反而在這裡幹活。
就連幾個平日裡的住持如今都從山上下來,擔任了一個臨時監督職位。
“縣令大人,不知道仙人前輩如今……”
三山廟的住持身着袈裟,撚着佛珠的手不停動着,一看便是心頭不安甯。
他常年誦經禮佛,越是誦經誦得多了,那腦海裡障礙便也越來越多,我佛慈悲,世間可有真佛在世?
這樣念頭下來,随後一細想,讀經書讀得多了,想也知曉是沒有的,漸漸地便也心灰意冷下來。
可先前瞧見的,那些超出凡俗的力量一出現,都無法用如今的任何世俗言語來做解釋。
唯一解釋就是,這是天上的得道仙人,聽聞下界有妖虎作怪,卻見那妖虎不過方才氣候,還未遠遠釀就大禍,仙人便下凡除去妖虎。
最近這一出仙人降妖虎的事情,早就流傳在各縣之中,唱大戲的說書的唱快闆的聊天的……平日裡說旁人打獵打了什麼奇怪野獸都要吹噓好一段時間。
現在那可是仙人啊,神仙啊。當傳家寶流傳都足夠了。
三山廟住持忐忑問着。
溫縣令聞言,瞧見周圍人也看過來的視線,心頭也是暗暗叫苦,那可是老神仙,誰敢輕易上去搭話。
先前那妖虎那麼厲害,也是眨眼就死了。
連死他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好在老神仙來了之後,似乎是敬畏神仙,原先夢魇倒是沒有發生。
“這這,神仙之事,哪裡是你我能知道的,别問了,安心做好神仙交代的事。”
其他豎起耳朵聽的人也是心頭一驚,被仙人下凡迷了雙眼,險些忘記了,神仙來這裡,可是帶來了天上的任務。
神仙救了他們,要是不識好歹,那頭妖虎下場還在眼前呢。
“是老衲多嘴了。”
镖局那邊,威武镖局林安,賀無照兩人一回來,其他人早就一窩蜂上來打聽。
如今,他們兩個也在這個動工隊伍當中,安心坐着事。
看到平日裡的幾方勢力都擰成了一條繩,不禁感到一些無言,卻也知這是神仙之力,才能這般做。
要是換作平日裡,這種官府動工之事,是撈油水的時候。
但這個時候,誰敢進去插手,腿都給打折。
就連平日裡那些大師們各個都捐錢出力,工匠們同樣熱火朝天。
兩者基本都有同樣心思,為神仙辦事,要是辦不好,那可是要降罪下來。
镖局镖師們也不走镖了。
“走走走什麼镖!誰要去的自己接任務去!”
镖頭不耐煩了,迫不及待就拉上隊伍過來幫忙。
溫縣令時時刻刻都在現場,這邊臨時去了大青山腳下的一塊空地搭起來帳篷,吃喝住都在這裡。
溫縣令是半點也不敢放松。
“哎,聽聞那兩個年輕人如今也在隊伍裡?”
旁邊寬敞大袖袍的主簿從案首擡起頭來,想了想,“威武镖局都在。”
他也不清楚溫縣令問的是誰,這段時間,主簿忙前忙後,忙得衣袖沾上墨汁都沒管,實在沒時間。
“行了,不用管威武镖局,我讓你查清楚金身道觀之前的曆史,查清楚了麼?鑄造金身,那神像咱們可是要認真想好,對了還有金身的那幾位老工匠來了沒?”
“都來了,都弄好了。”
主簿聞言趕緊讓人擡進來一個大木箱,咔嚓一繞,他打開大木箱,裡頭紙張微醺黃,散發着陳舊氣味,但好在損耗不大,這都是從縣裡幾天忙出來的結果。
“好好!”
一連說了兩個好字。溫縣令大喜。
金身可不能馬虎,好在四縣很久之前就紮根在這裡,平日裡大青山那些香火廟宇搭建起來的,都離不開那一批老木匠之手。
其中聞名四縣的三山廟,白雲觀,一者和尚廟之首,一者道觀之首,這是四縣當中聞名遐迩的廟宇。
便是出自幾名老木匠之手,現在為神仙辦事,每一毫厘溫縣令都不放過,緊緊盯着。
尤其是那金身啊,才是重中之重,如今開路,還有後續道觀也必然是修繕的,雖然神仙沒有詳細說,可單單鑄造金身四字,總不可能讓金身住在破敗道觀裡吧,還有那一條路,也不可能總是泥濘之路……
想着想着,溫縣令繼續點起燈火,又覺得方才寫下來的計劃不十分穩當,尚有疏漏之處。
黑夜到天明,天明到黑夜。
四縣裡頭,也多是關于神仙金身一事。
老書生翻着書籍,“哎,這道觀原來是有百年之久的曆史了……”
道觀裡,一名胡子發白道士身邊堆着比一人還高的古老書籍,“不是這本,不對,這本也不對……”
“找到了!找到了……”
“嘶,不得了,我道觀也不過到今日一百年,這座道觀在我道觀祖師爺立下之時,就已經存在了?”
不得了,其他縣的檔案館裡也找出來了道觀曆史,而道觀留下來看守道場的人更是連夜翻箱倒櫃,企圖找出來自己道觀有沒有攀上關系。
這樣一來,這座原先平平無奇,破敗不堪道觀曆史,也緩緩進入了他們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