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虞姝臉上笑容盡數消失,而是快速回頭,朝着聲音發出地看過去。
一片黑暗。
雖然大廳亮堂堂的,可是在聲音發出的地方,卻詭異地一片漆黑。
好似哪裡藏了個黑洞,将所有能夠看見的光源,全部吸收進去,一點不剩。
“你别生氣,至少不要現在生氣。”邊仲耳懶散地趴在桌子上,視線盯着虞姝,手上倒也沒閑着,随手揪下一顆葡萄,往嘴裡面送。
葡萄應當汁液充足,虞姝隻見得他輕輕一咬,葡萄汁便從他的嘴角溢出,将他嘴角浸潤。
這葡萄,似乎很甜的樣子。
虞姝盯着邊仲耳的嘴角,不過看了一會兒的樣子,便聽見藏在黑暗之後的女人,冷冷哼了一聲:“花心的女人,異,你若是不将她看好一點的話,隻怕她要不了多久,就會跟别人跑了。”
“那有什麼不好?”邊仲耳笑眯眯的,又摘下一顆葡萄,漫不經心道:“我也是你的孩子,不是嗎?”
藏在黑暗裡的女人不說話,也沒有反駁邊仲耳。
隻是另一人,表情卻說不上好。
邊仲異臉色變得陰沉,他帶着威脅望向邊仲耳,沉默地帶着虞姝往桌邊走,手毫不客氣,将椅子猛得往後一拽,發出刺耳的“刺啦”聲,将本就沉默的氣氛,更加推上小高潮。
“你是在不耐煩嗎?!”藏在黑暗裡的女人,發出尖銳爆鳴。
“不、沒有。”邊仲異面無表情地坐下,雖然并沒有直接擺臭臉,但卻能夠明顯看出來,他的心情并不算好。
“吃飯吧。”
他說。
就如此簡單的化解了矛盾……當然,也可以稱之為忽略了女人的情緒。
也忽略了還站在一旁的虞姝。
虞姝拎着厚重的大裙擺,感受從黑暗裡面,射出一道犀利視線,像是X光一般,将虞姝從頭到尾掃描了一遍。
幾乎叫虞姝覺得,自己的皮肉都已經在對方視線之下,露出皚皚白骨。
“你吓到她了。”
溫柔的聲音,像是可以栖息的島嶼,從虞姝身後傳來。
山若無其事走上前,站在虞姝身邊,彎着腰,領着虞姝往前走。
他自然而然地領着虞姝,站在邊仲異身後,親切地拉開桌椅,對虞姝道:“虞小姐,你先吃飯吧。”
虞姝感覺對方救自己于水火。
她臉上帶着笑容,朝着山露出感激笑容,随後順從地坐在椅子上,由着山推着椅背,将她推入座。
“滋啦——”
椅子劃過地面,好似吹響前進号角。
藏在暗處的女人、懶散趴在桌子上的邊仲異、以及臭臉不耐煩的邊仲異,此時視線都落在虞姝身上。
刹那間,虞姝感覺自己真成了砧闆上的魚。
而現在,所有人對着自己,似乎想要亮出手裡面的刀。
“山,你總是對不該親近的女人如此親近。”邊仲耳率先發難,摘下一顆葡萄塞進嘴裡,漫不經心道。
邊仲異的視線,在山和虞姝身上遊走。
一雙銳利的眼睛裡面,透着計較和打量。
“你們的關系似乎變得很好?”
“也還行吧?不過是今天早上,山送了虞姝幾萬朵玫瑰花而已。”邊仲耳笑眯眯的,嫌事情不夠大,将那些本不該擺出來談論的内容,大肆談論。
隻是虞姝沒想到,對于這件事情反應最大的,卻不是邊仲異。
而是藏在暗處的女人。
“幾萬朵玫瑰?!”
那令人難受的、好似指甲劃過玻璃的聲音,再度響起。
聲音之尖利,叫虞姝感覺自己耳膜嗡嗡作響。
她有短暫失聰,好在隻是一瞬間,又成功恢複。
“山,耳說的,是不是真的?”
女人的聲音并未停止。
在虞姝短暫失聰後,再聽見對方聲音的時候,也似乎蒙了一層霧,聽不太清楚。
不過至少不刺耳。
虞姝心底如此想,緊接着,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冷淡地、不帶情緒的。
似乎和自己說話的人,并不是這一家的雇主,不過是随處可見的小貓小狗,沒有什麼好稀奇。
現在,他冷漠回答女人質問。
“是又怎麼樣?”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女人開始嘶吼——也或許可以說,她又繼續嘶吼。
畢竟自從虞姝進入這裡以來,對方的情緒似乎就一直不穩定,時刻都處于暴走邊緣。
她想了想,望向邊仲異。
“那是你媽?”
“嗯。”邊仲異顯然還在計較剛剛的事情,對于虞姝的詢問,不冷不熱。
虞姝自讨沒趣。
但卻不氣餒,畢竟她和邊仲異的關系,本來就不是什麼可以生氣鬧脾氣的關系。
所以她笑起來,裝作沒事人,繼續問。
“你想把我介紹給你媽媽嗎?”
“嗯。”邊仲異點頭。
“為什麼?”虞姝問。
“因為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占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