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嘶——”
“嘶嘶——”
所有集裝箱劇烈顫動起來,箱子互相撞擊,發出巨大的響聲。
而在撞擊聲之後,是連綿不絕的,像是蛇、又不怎麼像蛇的聲音。
明明發音是差不多,可是聽在耳朵裡面,卻又能夠讓虞姝知曉,這不是蛇的聲音。
也不是其他虞姝知曉的東西的聲音。
這是什麼?
這些箱子裡面裝得是什麼?
她一雙眼睛戒備地盯着集裝箱,而女人卻毫不在意地推着她,繼續往前。
“你要幹什麼?剛剛那些,是什麼東西?”
虞姝感覺自己離集裝箱越來越遠,她不由自主地回頭,試圖看清那些究竟是什麼。
“這和你無關。”
女人聲音冷淡,動作果決,毫不猶豫地推着虞姝往前,離開這片區域。
“你不是想要吓我嗎?怎麼看見這些東西,又不願意停下來?”虞姝眼珠子快速顫動着,還不忘套取消息:“還是說,都是騙人的,你隻能通過這點手段來吓我?”
“哼。”
女人不屑和虞姝解釋。
她隻是推着虞姝繼續往前,又連着經過了好幾道門。
連續多次識别之後,她這才将話說出口。
“這才是我要帶你來的地方。”
虞姝聞言,跟着擡頭。
隻見得巨大的鐵壁出現在自己面前——就和昨天晚上看見的鐵壁一模一樣。
她帶自己來看星薛?
或者說,不是星薛,而是其他人?
和星薛一樣,被困在這裡的其他人。
畢竟在自己晚上來的時候,星薛還挺有精力的,自己都沒有靠近,就一直嚷嚷着、口齒不清地說着什麼。
而現在,這個鐵壁後面的人卻一直沉默。
至少虞姝進來這麼久,還沒有聽見過她的聲音。
虞姝想着,随意問:“一個鐵蛋?怎麼,你要給我表演母雞孵蛋?”
“嘴硬的蠢貨。”
女人語氣冷冰冰,她伸出幹枯樹皮似的手,雙手按在鐵壁上。
虞姝看見,在枯手和機械相接觸的一瞬間,鐵壁先浮現出女人手掌模樣,泛着藍色光芒。随後,這光芒朝着鐵壁四周蔓延,不多時,整個鐵壁被藍光刺透,它也随之打開。
“别被吓尿了。”
女人回到虞姝身後,推着虞姝的輪椅。
往前之前,還不忘‘貼心’提醒虞姝。
雖然她十分期待,想要親眼看見,這個愚蠢的、妄圖搶奪她愛情和家庭的女人,被吓到失禁的樣子。
隻要讓她看見裡面的場景,想必她會被吓得屁滾尿流。
再也不敢生出取代自己位置這種愚蠢的想法。
女人心情愉悅,腳步都變得輕快許多。
而虞姝隻覺得推背感如此清晰,下一瞬,整個人便仿佛進入後星際時代一般。
那些熟悉的東西,接連出現在虞姝眼前。
操作台、中控器、管道運輸、器械運作……
虞姝打量着這一切,視線黏在運輸着不同液體的管道上,并且跟随液體流動方向,朝着前方看過去。
那是一個巨大的容器,呈半圓狀态,是所有液體的終點。
虞姝可以清楚地看見,所有液體最終注入其中,融合成為綠色的透明液體,将容器盛滿。
那液體顔色算不得清澈,至少隔了很遠,虞姝能夠看見裡面的斑駁雜質。
身後的推背感還在持續。
虞姝漸漸靠近巨大容器,裡面的内容,變得更加分明。
她看見了在液體中漂浮的雜質。
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容器中的液體翻滾着、湧動着,将“雜質”翻了個身。
下一瞬,虞姝透過玻璃器皿和綠色液體,看見一張憔悴凹陷的臉頰。
眉毛稀疏、臉頰凹陷,臉頰泛青,像是一具骷髅。
可偏偏,她的肚皮高高隆起。
或許是因為常年在液體裡浸泡着,她的肚皮已經呈半透明形狀。
虞姝幾乎能夠透過她肚皮,看見她肚子裡面密密麻麻、好像蟲子一般的生命。
她在液體容器裡面,孕育着生命。
哪怕自己已經生命垂危。
虞姝手腳冰涼,她整個人幾乎被釘死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
“被吓到了?”
女人聲音變得愉悅,她“貼心”提醒虞姝:“你看,她這樣子,多美。”
“哪裡美?”虞姝問。
“不能逃跑、不能說話,隻能生孩子。”女人的聲音,現在聽起來,是如此惡毒:“你不覺得好看嗎?”
虞姝頭暈目眩。
她才看見,容器裡面的女子,沒有四肢。
她隻看見了高高隆起的肚子。
沒有看見她其他的苦難。
這裡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