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夢魚繼續挽留的話還沒出口,就隻能看着岑栀同她告别,一邊打開打車軟件一邊往相反的方向離開。
她是真的一點也不想麻煩别人啊。
江夢魚失落地想。
.......
岑栀由痛經導緻暈車暈的厲害,還沒到濱江水岸就在最後一段沿江的長道上提前下了車。
國慶期間堵車嚴重,司機頻繁踩刹車,岑栀本來就不太舒服,這一路颠簸就差吐出來了。
烏雲黑壓壓地挂在天穹好像下一秒就要墜落,江面波濤翻湧,江邊的釣魚佬趕緊收拾裝備離開,不一會兒地面上就落下黃豆大小的雨滴。
岑栀緩慢地走在沿江的人行長道上。
噼裡啪啦的雨點密密麻麻地砸着傘面,呼嘯的風裹挾着雨霧,岑栀每走一步褲子邊角都要多濕一點。
她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然後用側頸夾着傘柄準備蹲下來卷褲腿。
忽然一架引擎轟鳴的機車仿佛一頭狂野的猛獸暴力飛馳而過,地面被濺起的水像瀑布一樣突如其來。
岑栀維持半蹲的姿态猝不及防地淋了個透心涼。
她的短發濕漉漉地緊貼臉頰與頭皮,冰冷的水珠沿着她的衣領鑽進皮膚,全身上下完全濕透。
岑栀徹底被凍清醒,在原地呆愣地看了幾秒滴水的掌心。
看上去沒必要卷褲腿了。
岑栀扶着旁邊的欄杆喘了兩口氣,忍着小腹下墜的酸脹緩緩站直。
然而沒走幾步她就看到了剛剛的罪魁禍首。
密集的雨滴仿佛子彈般噼裡啪啦地打在漆黑流暢的車身上,銳利的兩道車燈如同利劍穿破烏雲密布的黑暗,戴着頭盔的少年長腿跨下車身,大概是在檢查突然抛錨的引擎。
隻此一眼,岑栀便用傘遮擋了視線。
她打算裝作若無其事地就這樣路過。
可惜事與願違。
锃亮的車燈猝然轉向對準她。
岑栀下意識眯了眯眼。
隔着傾盆大雨的幕布,鄒聿看清了她的臉。
女孩單薄的肩膀上背着細細的書包帶,她渾身濕哒哒地滴着水,不知道是傘破了還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看上去蠢蠢的。
鄒聿手上有一下沒一下擰動油門,隻能聽到發動機“啪啪啪”的聲響,發動機間歇斷火大概是由于電路系統進水故障所緻。
他沒打算在這裡修車,本來準備打電話叫人過來直接把車運走,可現在突然改變了想法。
鄒聿玩味地扯了扯右唇角,使喚地理所當然:“過來。”
岑栀沉默兩秒,還是走了過去。
少年取下黑色的頭盔單手抱在臂彎,很不客氣地享受起岑栀給他撐傘。
她帶的是一把晴雨兩用單人傘,理論上來說隻能遮一個人。
更何況男生比她高許多,岑栀要舉直手臂才能勉強不碰到他的頭。
鄒聿腿長步子大,哪怕推着沉重的機車都毫不費力,他餘光瞥見女孩努力跟上自己步伐的樣子心情十分愉悅。
“喂......”
“我有名字。”岑栀打斷。
鄒聿似笑非笑:“行,小栀妹妹,聽說你想當飛行員?身高夠嗎?”
啪!
傘把手正中鄒聿眉心。
鄒聿被敲得眼前一黑。
“對不起,沒拿穩,”岑栀重新掌穩傘柄,道歉的話毫無誠意,“不算高,但夠用。”
鄒聿:“......”
鄒聿感覺自己額頭鐵定紅了一片,他磨了磨後槽牙:“是嗎?”
岑栀微笑:“謝謝關心,還是你一米八更厲害。”
鄒聿呵呵:“184.5。”
岑栀擡頭瞥了他一眼。
鄒聿嘴唇抿成直線:“你這是什麼眼神?”
岑栀收回目光:“沒什麼。”
鄒聿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他語氣又開始吊兒郎當地犯賤:“飛行員要求的不止身高吧,就算勉強踩線也還有各種體檢考核,就你這身體,能......”過嗎?
嘩啦啦——
忽然一陣大風刮過。
他話沒說完,大雨就劈頭蓋臉地砸到了臉上。
可憐兮兮的小傘被吹飛倒翻着飄在沿江長道欄杆外面的江面上轉了幾個圈。
岑栀淡定地聳了聳肩:“傘沒了,淋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