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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錄制結束後,陸澤和依依不舍的劇組衆人道了别。
特别是婉拒了謝臨星想要過來蹭蹭抱抱的動作,和蕪桐蠢蠢欲動塞來的名片。
此時離他的“假期”還剩下一個晚上。
可他卻在這時收到了祁鶴發來的消息。
消息很簡短,隻有兩個字的——
【回來。】
陸澤不确定祁鶴有沒有調查他這些天的行蹤,但還是很聽話地打車回了别墅。
待推開門走進客廳之時,陸澤看見寬闊大氣的客廳中灑落着清冷寂靜的燈光。而祁鶴交疊着雙腿,半身陷在柔軟的沙發之中,脊背卻無意間挺直,透着清冷又鋒利的氣質。
燈光勾勒着他絕美的側臉容顔,他的薄唇抿起,隐約的酒味從他身上溢散出來,氤氲在略微冰冷的空氣之中。
他的唇較之前殷紅一些,面龐也撲上淡粉。
陸澤當即了然,知道他估計是喝了點酒。
聽到陸澤回來的腳步,祁鶴也沒有太大反應,隻是不緊不慢地回過眸來,慢慢望着他。
那雙淺色眼瞳比天上月還要清冷孤高,似是永遠不墜的星辰一般。
隻是黯淡的神色中蘊雜着某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你去哪裡了?”
祁鶴平靜道。
陸澤腳步一僵。
預想中的興師問罪還是來了。
陸澤熟練地俯身,從鞋櫃取出拖鞋,腳後跟擡起,脫下鞋子道:
“去哪裡需要報備嗎?祁總。”
他的話不鹹不淡,完全聽不出任何情緒。
祁鶴卻像被他的态度惹得不虞,偏過頭,似是想說些什麼,最後又換成譏諷地冷嘲一聲道:
“你不需要報備,但你不能有任何隐私。
“我問,你就答。”
陸澤沉默了,換好拖鞋後,他走去客廳:
“我沒有做任何違反合約的事情。”
祁鶴似乎不打算和他拉扯試探下去,直接了當道:
“你為什麼會獨自去青钰案的私人診所?”
青钰案、獨自、私人診所……
這幾個詞聯系起來有股莫名的旖旎氛圍。
而且當時祁鶴在公司也親眼看見,那個家夥向陸澤搭讪了。
雖然他一再告訴自己,陸澤是個聰明人,不會做有損自己利益的事情。
但他的心髒還是忍不住溢滿窒息感,嫉妒和恐慌在瞬息扼住他的咽喉。
他不想調查陸澤的行蹤。
這種行為更像是從潛意識層面告訴自己,他才是控局者,而不是患得患失地怕陸澤從自己身邊逃離。
由于被玩弄欺騙了太多回,這一次他要處于絕對的上位。
——調查,意味着在意。
意味着對自己的不自信。
上次在蒂裡庭斯的酒吧時自己便險些失控。
後來他便吸取了教訓。
他不能被陸澤的所作所為把控情緒。
他才是主導者。
至少……表面不能。
但當他意外得知陸澤去了青钰案的私人診所,再聯系上他後面請的那兩天假——
妒火糅雜着害怕失去的恐慌便激上大腦,複雜的情緒化作無數層泡沫湧沒心髒、淹葬肺腑,讓他無法呼吸,痛苦不堪。
酒在咽喉悶了幾瓶後,沖動先一步奪去意識,讓自己把陸澤聯系了回來。
很失敗地說一句。
待看見陸澤那道略帶倦意的身影時——
他整個心髒才像是落回原位,血液也重新流動。
他自嘲極緻地扯起嘴角。
他還是做不到。
根本做不到不在意。
自己情緒完全被他把控,也因他而失控。
而那邊的陸澤一怔,似是沒有想到對方在調查自己,眉頭輕蹙,低聲道一句:
“生了點小感冒,所以去看病了,之後就請假休息了幾天,這樣的說法可以吧。”
他的語氣說不上良善。
祁鶴是越聽心頭愈生發堵,筆挺的黑色商務西裝似是悶着他的胸膛,幾乎讓他無法忍耐。他擡起手,冷白修長的手指将西裝紐扣解開幾粒,又将潔白内襯扯松,低聲道一句:
“過來。”
陸澤沒有資格拒絕,準備上樓的步伐止住,轉身複而行到他的面前。
他的腳步定住,眸色微凝,落在那人绯紅的清俊面龐之上,垂在身側的指尖點點攥住衣角,如自己點點藏起的愛意道:
“你喝醉了。”
他的語調低啞,略有些複雜。
但此刻喝得微醺的祁鶴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隻是将眼皮一掀,眼神專注,喉頭微動地輕嘲一句:
“陸澤,你現在是什麼态度。”
客廳并不明亮的燈光灑落在他的臉上,卻隻是将他五官映襯得更加立體蠱惑。配合他此時微醺的神色,俊美又勾人得緊。
嗓子被酒潤得略啞,低沉得像黑珍珠滾動在絲絨布上。
語氣雖是質問,又因為醉後的低啞,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什麼态度,”陸澤似是匆匆收好慌忙的神色,醞釀幾秒,擡眸,挑起散漫且不羁的眼神,
“祁總,現在你說什麼我做什麼,難道還不夠嗎?”
祁鶴的手下意識攥緊,暗含怒意地低低逼問一句:
“你什麼語氣,你在有恃無恐什麼?”
本以為陸澤會被這句話唬到,沒想到他居然輕怔幾秒,憋出個笑來。
聲音很輕,卻極緻譏諷。
“哈,我在有恃無恐什麼?抱歉……我就是賭你不敢毀了陸氏,”
陸澤直勾勾地盯着祁鶴,琥珀色的眼瞳亮得灼人,
“你知道陸氏是唯一可以要挾我的東西,如果毀了陸氏,你會失去我的把柄,也失去對我的控制……”
陸澤湊近他,緩慢俯身,指節挑起他的衣領,劃過他的鎖骨,溫熱氣息全噴灑在他的耳畔:
“我賭你不敢失去我,祁鶴。”
你位高權重之時,卻仍不忘記我這個浪迹情場的前男友,還執意布局将他困在自己身邊。
——這一點,足以說明許多。
祁鶴的胸膛微微起伏。
而陸澤似是全然不在意他的惱怒,繼續激怒他道:
“就像你明知道我浪蕩的本性,你明知道我放浪不羁、流連花叢,就算現在礙于你的威脅,裝出忠貞的模樣——
“本性也很難改變的。
“你甯願自欺欺人,都要留住我,我又怎能不‘有恃無恐’呢?
“你賤不賤啊,祁鶴。”
他的話說得直白又惡劣。
仿佛想将祁鶴的醜态和私欲徹底揭露出來。
但他想錯了。
祁鶴不僅沒有被他激怒到,反而還極肆意地大笑起來。
他的下颌線随着笑出的喘息聲繃緊輕顫,酒氣暈得泛紅的眼眶溢出生理性淚水,打濕簇簇眼睫,氣都喘不均勻。
陸澤還未反應過來,就被祁鶴拽着衣領一把扯下,而後摟在懷裡。
祁鶴的手臂偏執般收緊,任由暧昧且肆意的氣息交織蔓延,如荊棘囚籠般束縛着他們。
他的薄唇緩緩移到陸澤的耳廓,幾乎要舔舐着他的耳垂說話。
但與暧昧的氛圍完全相反的是——
陸澤後背不知何時抵上的冰涼物件。
它彰顯着極其強烈的存在感,冰冷的溫度,清晰的輪廓,以及空氣中淡淡的火藥味……
祁鶴的話語比火藥還要危險濃烈:
“陸澤,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我如果想徹底得到你,有很多種方式。
“不一定需要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