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千阙連忙插話。
“花招确實來過送過酒,可神君都沒見她啊。”千阙自哀傷凝重中略回過些神兒,解釋一句。
少陽邊說邊觀察着千阙的神情,心中的狐疑逐漸明朗起來,意味深長的看了千阙一眼,又搖搖頭。
“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殺人。唉!因緣的事最難預料,如一陣風,不知何所起,更不知何所終,誰知道呢。”少陽說了許多話,喝了一大口酒,長籲短歎起來。
千阙情緒被少陽抛起來又放下,再抛起再放下,起起伏伏幾番輪轉之下,也跟着重重歎了口氣。
“唉~”
“年不識愁滋味,你哀歎什麼啊?”少陽看千阙愁容滿面跟着自己歎氣,又被惹笑了。
歎什麼呢?或許是替花招哀怨,或許是替神君遺憾,也或許隻是替自己哀歎吧。
千阙沉默着,搖搖頭。
少陽看千阙懵懵懂懂又故作深沉的樣子,爽朗一笑勸解道:“是啊,沒什麼好歎的。有愛而不得的,就有終成眷屬的。你隻聽了花招的往事,卻沒聽戰神華嚴和東海三公主的佳話,那可是癡癡纏纏了三萬才修成正果的曠世奇戀。
少陽擡手在千阙的肩膀上一拍,問道:“你不好奇?”
少陽這一拍,将千阙從方才的萬般糾葛中拍了出來。
幽微的隐秘的、赤誠的懵懂的、百轉千回、萬般滋味,一時間塵歸塵、土歸土,消散在心口,可這般情緒和觸動卻深刻又綿長,藏在心間,刻骨銘心。
雖說隻認識了半日,千阙的情緒出奇的容易被少陽帶着走。
看着少陽挑起的眉梢、勾着唇角笑意深深的模樣,千阙瞬間又被勾起了興緻,期待的眨着眼睛:“好奇!好奇!什麼曠世絕戀?”
“吭吭,他二人.....”少陽清了清嗓子講道。
......
兩個促着膝,圍着一筐蟠桃從半上午直說到太陽西沉,直到一聲千阙,落在二人頭頂。
羽嘉衣袂飄飄落在一旁,立在夕陽下,站在霞光裡,喚了聲:“千阙。”
少陽聽到羽嘉的聲音連忙起了身,理了理衣服,收了折扇,俯首作揖道:“神君。”
千阙看到羽嘉先是眼睛亮閃閃的一笑,想起少花招之事,心口又生出些酸意,怔怔瞧着少陽施禮,忘了起身。
羽嘉看千阙神情不似往常自在,也不似往常熱情,不知少陽與她說了什麼,眉頭微蹙,嗓音冷淡淡的沖少陽道:“許久不來,禮倒多了起來。”
“禮多人不怪嘛,嘿嘿......”少陽嘿嘿笑着,收起了方才的風流不羁,立在羽嘉面前竟能看出些許乖巧來。
哪是禮多人不怪,分明是三千年前亂撮合姻緣,險些被羽嘉抽了龍筋,此時還後怕着。
“神君新撿來的仙使真不錯,可愛又有趣,我們相談甚歡呢。隻是我仙澤才與神君有兩分相思,她為何有六七分?”少陽巴巴問道。
聽到少陽說話,羽嘉腦仁一陣疼,目光直直越過她,望向千阙。
少陽等了一小會兒也沒等到羽嘉開口,又道:“這樣好的仙使,神君是在哪裡撿來的?改日我也去轉轉,看看能不能再撿一個回來。”
少陽說着話還貼心的轉身朝千阙伸了隻手,示意要将她拉起來。
千阙與少陽相談甚歡了大半日,已經算得上相熟,也很自然的伸了手,借着力起了身。
“神君怎麼來了。”千阙站在少陽邊上,肩并着肩,輕聲問了一句。
她沒有第一時間起身,也沒沖過來拉自己胳膊,羽嘉目光掃過少陽,經過挨着的兩個肩頭,才落到千阙臉上,一瞬,便要轉身離去。
“怎麼,擾到你們相談甚歡了?”轉身前,她冷冷淡淡撂下一句話。
呃,被無視了。少陽不明所以,一臉訝異與無奈。
千阙彎腰提了半筐桃,快步跟上,走在羽嘉身側。
“不打擾。神君是專門來尋我的嗎?少陽君十分有趣,我們很聊的來,就忘了時辰,神君莫要怪罪。”千阙解釋道。
“哦,你找她接着聊吧。”羽嘉腳步快了些,聲音幽幽的。
诶?神君從來沒有這樣跟自己講話過,輪到千阙不明所以。
少陽哪是個會把話掉在地上的主,一把拉過千阙,接話道:“千阙,來,咱不理她。”
“以前還隻是冷淡古闆,如今竟變得陰陽怪氣起來,咱們玩,不理她。”少陽又貼到千阙耳邊,小聲嘀咕一句。
千阙撇了眼羽嘉,苦笑一聲。
羽嘉鼻息沉了沉。
很好,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