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阮姑娘怎麼就居心叵測了呢?瞧着溫柔面善得很呐!
鄭公公低頭一邊承受着太子的怒火,一邊忍不住腹诽。
阮姑娘樣貌性情哪一樣都是極其出挑的,隻差在身世上,恐怕做不得太子正妃。
唉,她哪怕是個平民女子都好,怎麼偏偏是個罪臣之女呢!畢竟前朝也有皇子娶平民女子為正妃的先例。依着陛下對太子的縱容,太子去求一求也未必不能答應。
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好不容易有個姑娘不畏懼殿下敢靠近他,誰知太子殿下竟這麼不待見人家。
也未必,說不定他是真的放在心上了才會如此惱的。
最後鄭公公被祁衍罰了半年俸祿,衛輯本來事不關己,在旁邊看好戲,誰知城門失火,他這條魚也被殃及。
今日跟着安陵伯一起作惡那幾個世家子被他随便打發了,祁衍不滿意,讓他挨個上門把那幾個人帶過來,說是讓他們每日去馬場裡撿五個時辰馬糞,敢偷懶就不給飯吃,也不讓他們回家,期限是三個月,但若是祁衍心情不好可就不一定了。
除了鄭公公和衛輯,被祁衍這股邪火波及到的還有馬場裡那匹漂亮矯健的追風麒麟馬。當日夜裡,在床上翻來覆去越想越恨的太子來到馬場,騎着追風麒麟跑了一宿直至天邊泛起亮光才停。
吹了一宿冷風,祁衍自覺終于把那個沒心肝的女人從他心裡扔出去了。
從此之後,管她喜歡哪個謝世子李世子還是王世子,他都不在意了,反正他們也不會再見。
*
回到照影軒,阮卿把碧薇拉進卧房,而後關上門問她今日遇上謝容缜的詳細情形。
碧薇回答後見她一臉凝重,有些不安的問:“姑娘,奴婢今日是不是不該去向世子求救?”
其實從阮卿那一日自病中醒來,還有一個很明顯的變化就是,她似乎對國公府的人都很排斥,但她隐藏得很好,除了和她最親近碧薇,誰都沒有察覺到。
碧薇本來以為自家姑娘終于清醒了,看透了謝家某些人的僞善,可是沒想到姑娘對世子也是如此防備的。
這是為什麼呢?世子明明待姑娘很是關照,當初姑娘倒在路上,也是世子救了她。
碧薇心有不解,她總覺得姑娘心裡藏了很多事,她不想追問姑娘,隻是怕她一個人太辛苦了。
阮卿見碧薇眼裡含着心疼,遲疑過後終于作了決定,她握住碧薇的手說道:“碧薇,你相不相信我?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話,沒有依據,它隻是源于我的一個夢,但我覺得在這個夢裡發生的事都是真的。”
碧薇毫不猶豫的點頭:“隻要是姑娘說的,我都信。”
阮卿怕她一時接受不了,隻說了謝家陷害他父親頂罪,以緻阮家被抄家,父兄被流放溟州的事。
“姑娘,這是你做夢夢到的?”碧薇本來一臉難以置信,但看到阮卿認真的神色,她不由得開始信了,因為她知道自家姑娘絕不會把這種事情拿來玩笑胡說。
得到阮卿肯定的回答,碧薇眼裡露出恐懼和憤恨來:“所以謝家收留姑娘都是不懷好意?想不到面上裝的仁義,背地裡卻是一群财狼虎豹,難道連謝世子也……”
阮卿摸摸她的臉,道:“傻丫頭,謝家之所以能一手遮天,不全都仰仗他謝容缜嗎?”
這下碧薇真的慌了,輕顫着說道:“那咱們,要跑嗎?去溟州找大人和公子?”
阮卿安撫她道:“暫時不,我們要先留在這裡,并且不能被他們發現我們知道了真相。隻有這樣,才能暗中謀劃,救回父親和兄長,徹底脫離謝家的控制。”
碧薇漸漸冷靜下來,但她心裡免不了擔憂,不由問道:“可是要面對的是國公府,是謝世子,我們真的能做到嗎?”
阮卿明媚一笑道:“所以,我們要找一個靠山。”
碧薇茫然的看着她,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了她今日抱回來的那些藥。
“難道姑娘說的靠山是太子殿下嗎?”她眼睛一亮道。
但随即,碧薇想起了許多關于太子殘暴蠻狠的傳聞,忍不住渾身一抖。心說姑娘别不是病急亂投醫吧,去求太子庇佑豈不是才出虎穴又進狼窩?
為了安她的心,阮卿将今日太子如何為她出頭的情形詳細說了,還狠狠誇贊了太子一番,說那些傳聞都是有人惡意诋毀,太子簡直是這世上最好的人。
她誇得太過真心實意,碧薇不得不信,這才把心裡的擔憂全放下了。
“那奴婢去廚房給您煎藥吧,太子殿下一片心意,姑娘可不要浪費啊!”碧薇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拿着一包藥歡喜的出去了。
前世那個為了救她倒在血泊中的小小身影似乎越來越遙遠,阮卿眼眸濕潤,但卻是笑着的。
她誇祁衍的那些話,雖有些誇大,但也不算是說謊。
因為她知道那個外表仿佛長滿了尖刺的男人内心有多麼柔軟。
不過,她真的要等到喝完這些藥才去見他嗎?到那時祁衍怕是都不記得她是誰了!
看着那堆起來仿佛小山一般的藥,阮卿眼中泛起了愁。
*
從公主府回來的第三日,阮卿帶着她親手繡的香囊去了謝錦婳的院子。隔日,她陪着謝錦婳一同坐上馬車前往公主府。
阮卿聽着謝錦婳滔滔不絕的談論衛輯,不着痕迹地笑了。
昨日她去找謝錦婳時,險些被她一怒之下趕出來,因為賞花宴那日後,謝容缜去找二夫人說了一番話,之後謝錦婳就被勒令閉門思過,直到今日才被允許出府。
其實阮卿也沒說什麼特别的,隻是哄着謝錦婳,說她覺得謝錦婳和衛輯站在一起最是般配,她對衛輯沒有任何癡心妄想,若說有心,也是對太子殿下。
聽完她的話,謝錦婳震驚得說不出話,隻覺得她瘋了。
這世上有哪個正常的女子會喜歡太子?嫌命太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