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公公冷哼一聲:“這些話夫人與我說不着,便請您去國公爺和國公夫人面前分說吧。”
他朝一旁招了招手,兩個小太監一左一右上前制住秦氏,押着她往正院壽安堂去了。
而秦氏帶來的那些下人也都屁滾尿流的擡着草席出去了。
等人走幹淨,鄭公公嫌髒的朝門外呸了一聲,這才過來跟阮卿說話。
他先安慰了阮卿一番,才提起太子交代的事。
阮卿小臉煞白,面有愧色道:“我,我……”還未說完,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鄭公公神态焦急:“哎呦,姑娘歇着吧,不妨事的,您若是真有個好歹,殿下那我才無法交代呢!”
碧薇這時捧了一個木漆盒子上前,說道:“這都是我家姑娘要送給殿下的,請公公代為呈交。”
鄭公公接過盒子,掂了一下還挺重,心裡越發喜愛阮卿了。
瞧人家阮姑娘,雖是因為生病沒做完太子交代的事,這不還備下了賠禮嘛,太子殿下收了這禮再要計較可就顯得小氣了。
“那姑娘仔細養着吧,老奴先回去了。”鄭公公笑着告辭。
碧薇送鄭公公到前院時,正遇上定國公謝晖匆匆趕來,鄭公公與他見禮,陰陽怪氣的把方才所見一說,謝晖臉色難看至極,客氣道:“讓鄭公公見笑了,我已經重罰了秦氏,您看這件事能不能……”
他這是不想讓鄭公公回去将此事禀報給太子殿下,以緻家醜外揚不說,更有可能得罪太子。
鄭公公眯起眼眸笑道:“好說,好說。”
定國公松了口氣,往鄭公公手裡塞了一個荷包,鄭公公掂量着,裡面該是一塊玉佩之類的東西。
他笑着收起荷包,轉過身走出大門卻臉色一變,嫌惡的拍了拍手。
這國公府從上到下盡是些歪風邪氣,阮姑娘這是掉進泥坑了,可憐見的。
鄭公公走到門口等待的車駕前,躬身行禮:“殿下,老奴已去瞧過阮姑娘了。”
一隻修長好看的手伸出車簾,朝他勾了勾,鄭公公上了馬車,隻見面前的太子俊臉微沉,似乎已經等得不耐煩。
祁衍朝鄭公公伸手:“孤要的東西呢?”
鄭公公笑了,把那沉甸甸的木盒放到太子手上,祁衍難以置信,這才三日,她竟寫了這麼多?
他面露狐疑的把蓋子揭開,從裡面拿出一摞厚厚的話本子,什麼公子和貼身婢女,小姐和馬奴,小叔子和寡嫂……簡直是應有盡有。
但偏偏沒有他要求她親自寫的那一本。
祁衍把話本一丢,怒極而笑:“她還敢糊弄孤,鄭旭你帶人把她抓過來。”
鄭公公哎呦一聲:“可使不得啊!殿下,阮姑娘病的都下不來床,憔悴極了,這一見風恐怕性命堪憂。”
他趕緊把方才在國公府的見聞都告訴太子。
祁衍聽完一張臉陰晴不定。
他一時覺得,阮卿是裝的,她慣以柔弱示人,好博取同情,尤其是對他。
可是鄭旭親眼所見……
難不成她在國公府過的就是這種日子?謝家如此刻薄的對她,她卻要為謝家來接近他,謀取他的性命?
她愛的謝世子呢?就任由她被欺淩,絲毫也不護着嗎?
這蠢女人究竟愛謝容缜什麼?
祁衍隻覺一顆心酸氣四溢,像在醋裡泡過似的。
可他轉念一想,阮卿是真的蠢嗎?不,她隻是把所有的心機都用在了他身上。對那謝容缜,她簡直傻透了。
他閉上眼,用最冷漠的聲音道:“回宮,她愛死便去死,關孤什麼事?”
鄭公公一臉莫名,但也不敢再說什麼,對趕車的馬夫道:“聽到了嗎,殿下要回宮。”
馬車很快便停在宮門前,鄭公公正要拿着令牌下車,忽聽太子開口:“去東街,買栗子糕。”
鄭公公應了一聲,馬車轉去東街。
不多時,買了栗子糕,馬車再次回到宮門前,鄭公公這回剛把令牌掏出來,隻聽太子又道:“去西街,買兩瓶梅花酒。”
鄭公公琢磨着點了點頭。
再一次,馬車停在宮門前,此時天色已然黑了,宮門馬上就要下鑰了。
鄭公公坐在那不動如山,已經懶得掏令牌,果然聽見太子又開口了:“去北街,孤想逛夜市。”
馬夫聽令,剛要掉轉馬頭,可太子又改了主意:“算了,南街是不是新開了家珍寶閣,就去那。”
“停下,孤不想去了。”太子聲音裡滿是躁意。
馬夫懵了,不知道該往哪去。
這時鄭公公悠悠的開口:“就去定國公府吧,老奴好像有東西落在阮姑娘那裡了。”
太子冷觑着他,臉色十分不好看,卻沒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