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阮卿如往常一般醒來,卻仍覺得困倦,懶洋洋的不想起身。
她心思放空了一會兒,突然想起昨夜,祁衍似乎來過,還幫她捂肚子來着。
阮卿頓時清醒過來,手撐着床坐起身,目光落在床邊的腳踏上,昨夜祁衍好像就坐在那。
記憶驟然回籠,她想起那人看着她流了鼻血,而且還一不小心弄髒了她的裡衣……
阮卿連忙擡起手臂看自己的衣袖,正這時,碧薇端着盥洗的用具進來,看向阮卿時驚訝的叫了一聲:“哎呀,姑娘,你這裡衣怎麼破了那麼大一個洞?”
看着裡衣袖子上破得參差不齊的那一塊,阮卿微微一愣,随即忍不住露出笑意。
他這是用什麼剪的?就不能平滑整齊些,像被耗子咬了一樣。
她正這麼想,隻聽碧薇也說道:“姑娘,咱們這房裡不會真有耗子吧,您這裡衣被咬成這樣,昨夜就沒聽到什麼動靜嗎?”
阮卿淡淡一笑,煞有其事道:“聽到了啊,我還看到了呢,好大一隻耗子,專挑我的裡衣啃。”
“哎喲我的老天!”碧薇驚歎了一聲,吓得直捂胸口,一陣後怕的說:“可萬幸這耗子是個蠢的,隻啃姑娘的裡衣,沒咬您一口,不然這會兒奴婢就得去請大夫了。”
碧薇一邊擰了濕布巾來給她擦臉,一邊小聲嘟囔,說是回頭要去街上買兩包耗子藥回來,毒死那隻可惡的大耗子。
阮卿把臉埋在熱騰騰的布巾上,笑得雙肩微顫。
這可怪不得她編排太子殿下,誰讓他做出這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事情呢?
碧薇伺候阮卿梳洗完,正要提着食盒去大廚房拿今日的早飯,卻不想還未出門,大廚房的劉婆子就把早飯送過來了。
等劉婆子走了,碧薇打開食盒,隻見今日的早飯格外豐盛,有四樣素包子,四樣肉包子,還有甜粥和鹹粥各一碗,佐粥的小菜若幹,四小碟精緻的點心,甚至還有這季節不常見的一小碟甜瓜。
碧薇驚呆了,納罕道:“今兒這是什麼日子啊?姑娘您來國公府這麼久,頭一回早飯吃得這麼豐盛。”
阮卿笑了笑,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昨日鬧的那一出,還是很有用的,這或許是為了讨好她,堵上她的嘴,讓她不好意思去跟太子殿下告狀。
這樣的明白人,又能讓國公府上下聽他的話,必是定國公謝晖了。
依着這位國公爺滴水不漏的性子,不隻是早飯,今後她在國公府的一應份例絕對不會差。
阮卿沒什麼胃口,隻喝了一碗粥,吃了兩個素包子,剩下的她都給了碧薇,再讓她給交好的下人分一些。
雖然她無意在國公府久留,但該打點的還是要打點,說不準什麼時候用上了呢。
吃過早飯,她又把那隻繡了一半的香囊拿出來,想着做完了再去當面送給祁衍,隻是不知道該尋個什麼理由。
正這般想着,碧薇一臉欣喜的走進來說:“姑娘,鄭公公來了,還帶了好些東西呢!”
說話間鄭公公已經滿臉笑意的進來,朝阮卿行了一禮,“姑娘身子可好些了?殿下派老奴來給您送些禦寒的東西。”
鄭公公招了招手,一群小太監們擡着箱子魚貫而入,足足有六個大箱子,裡頭裝的不隻是棉被棉衣,還有各色的绫羅綢緞好幾匹,寶石頭面幾套,玉镯幾對,其餘還有一些珠翠钗環,兩小箱金子,四小箱銀子……
碧薇在一旁看着,激動的雙眼放光。
阮卿倒是還好,她前世見得太多了,尤其是在祁衍登基後,可比這還離譜,他恨不得在她的鳳儀宮裡堆出幾座金山銀山寶石山。
見她反應這般淡定,鄭公公心裡對她更欣賞幾分。
阮姑娘果然心性高潔,不會為這等金銀俗物迷了眼,殿下眼光果真極好。
鄭公公微笑道:“還有一些上等的炭,奴才已讓他們給姑娘擡到旁邊的庫房裡了。”
阮卿真心地道了聲謝,吩咐碧薇一樣樣把東西收好。
鄭公公見她毫不推拒,臉上笑意更深,他招手讓自己的徒弟小勝子過來。
隻見一個長得十分喜慶的小太監走上前,從懷裡掏出一把金閃閃的鍊子鎖交給鄭公公。
鄭公公接過來再親手捧着送給阮卿。
“公公這是何意?”阮卿從鄭公公手上拿起冰涼的鎖鍊,覺得有些沉,隻得用兩手拿着。
鄭公公道:“這是殿下特意吩咐的,姑娘夜間用這把鎖鎖上房門,就不怕有宵小深夜撬門了。”
說到這裡,鄭公公的眼神不禁有些心虛。
畢竟太子殿下昨日深夜來見阮姑娘,也是不光彩,如今還送了把鎖給人家姑娘,這難道真不是為了方便他自己?
他這倒不是惡意揣度,鎖是太子殿下身邊的暗衛做的,說不得會給殿下留一把鑰匙呢。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鄭公公絲毫沒有表露出來,仍是一臉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