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槿屏息幾秒，嘟囔着回嘴道：“旗袍好看，那别的衣服就不好看了？”

顧洵笑了笑，說：“别的衣服也好看。”

他說話的态度認真而誠懇，聽着像是由衷誇贊似的。

“……”夏槿不自在地别過眼，餘光瞥見鏡中，顧洵站在她的身旁，兩人活像是一對恩愛的情侶。

想到這一點後，夏槿不着痕迹地往後退了一步，很快地拉開和顧洵的距離。

但卻還是聽到店員在一邊感歎道：“先生，你女朋友穿着好合适。”

“……”夏槿不自在地轉過身，聲音微不可聞：“他不是我男朋友。”

但那個店員沒聽見，還在繼續給顧洵介紹，适合他女朋友的旗袍。

顧洵笑着沒說話，撇頭問她：“再看看？”

“就它吧。”夏槿怕顧洵覺得自己勉強，特地又往鏡子裡照了下，補充道：“我還挺喜歡的。”

“真的。”她認真地說。

顧洵點點頭，問店員：“這件多少？”

店員喜出望外地拿起平闆查了下價格，說：“這件現在在打折，打完折後六百八十塊。”

“……”夏槿轉身的動作一停，她摸了摸胸口的盤扣，做工有些粗糙，再次确認道：“六百八？”

夏槿摸出卡在自己頸間的吊牌掃了眼，隻聽到店員說：“我們這裡的料子都是定制的。”

“……”夏槿頓了一下，拆穿道：“這不是臨省發來的廠貨嗎？”

她從進店翻開那一排旗袍時就留意到了這一點，這些旗袍的做工都算不上精美，甚至其中有幾件提花旗袍，她上個月跑面料市場時都看過一樣的料子

“打個折吧。”夏槿捏着邊上的旗袍，職業病似地檢查上面的工藝，不肯讓步。

最後一番講價，壓到了四百五。

夏槿還是嫌賣貴了，在心底感慨商家血賺一筆。

但看着這附近也沒什麼店了，想來顧洵也不會讓自己頂着那一身的咖啡漬走掉，認命般正準備拿出了手機支付，被顧洵不知從何伸出的手輕輕推開。

“幹什麼？”夏槿猜到了顧洵的意圖，皺了下眉。

顧洵微笑：“我來付。”

“……”夏槿不想花顧洵的錢，擡手壓下他要拿去付款的手機。

顧洵笑了聲，閑閑地說：“你要是付了錢，我就把這錢轉給溫主任，讓她轉給你。”

“……”夏槿的咽了咽，真的相信顧洵會做出這樣的事，于是安靜地走到一邊，等着顧洵來付錢。

做成了一筆生意，店員的心情不錯，看着眼前的他們，不由得多誇了幾句：“美女，你跟你男友真般配。”

她沒看出夏槿臉色的不對，一雙眼睛在顧洵和夏槿身上轉了一圈，繼續誇贊道：“很有夫妻相。”

“……”夏槿禮貌性地回了個笑，不想再多做解釋。

不知道落在别人眼底，是不是在害羞。

反而是顧洵，像是入戲似的，提着她換下來的襯衫，走到她身邊虛環住夏槿，一雙眼含笑看着她，語氣帶着幾分戲谑——“走吧。”

“女朋友。”

-

回到了隔壁的茶樓，解琛還坐在吧台邊的那個位子上，餘光瞥見顧洵往自己走來，他放下自己的手機看向顧洵：“回來了？”

他的目光在顧洵身上掃過，落在了走在顧洵身旁的夏槿身上，看見夏槿的打扮，眼神閃動了下，似是意外，語氣有些感慨地說：“好久沒看你穿旗袍了。”

是好久沒穿了，以前和顧洵在一起時，時常穿着旗袍，和他一起逛西子湖，還被路邊的街拍攝影師逮住拍了一組照片。

其實後來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她也有穿，她想讓外國人能一眼看出她的國籍，而不是總被人問是不是日本人或是韓國人。

隻是後來工作，旗袍就慢慢被壓到了衣櫃底，她一天的穿着總是用西裝或是衛衣輪着搭配，再後來開始創業，就習慣性穿一身黑衣黑褲，和各個面料商打交道，也符合品牌的調性。

夏槿笑了笑，和解琛陳行舟打了個招呼，回了自己的那桌。

沒再往他們方向看，冉白看見她坐下，慢吞吞地放下手上的茶盞，仔仔細細地打量着她這一身新買的旗袍。

“那把咖啡潑你身上的男的呢？”冉白問。

“是顧洵。”夏槿停了停，坦白道：“我撞到了他。”

冉白啊了一聲，下意識地往四周看，問道：“人呢？”

“外邊，靠窗那桌。”

冉白生了好奇，就要站起來往那邊走，被夏槿一把拉住。

“你幹嘛？”

“去看看啊。”冉白看熱鬧不嫌事大，彎唇笑了起來：“這都多久沒見了。”

大二時，顧洵有空，偶爾會來紡大找夏槿。

冉白也碰見過幾次，顧洵拿着本書，坐在她們宿舍樓下的長椅上，一邊看書，等夏槿化完妝。

“行了。”夏槿懊惱地把冉白拉回來坐下，讨好似地給她續上了那杯她喝完的茶。

冉白接過茶抿了一口，問：“你真的不打算說說嗎？”

夏槿一愣，反問道：“說什麼？”

“你回國後是不是和他碰過頭。”

不然怎麼會是這個反應。

“下回見面跟你說。”夏槿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方才回來一路上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的旗袍上，她太好意思讓顧洵拜拜付錢，在心裡盤算着要怎麼樣把這錢還回去，腦子越想越亂，眼下可不是個回憶過往的好時機。

冉白也沒勉強。“那說說别的。”

夏槿不解：“什麼？”

冉白問得直接：“你們當年到底怎麼分手的？”

夏槿疑惑地看向冉白，說：“你不是知道嗎？”

“聽過些片段吧。”冉白慢悠悠地說：“但我今天忽然很好奇前因後果。”

當年夏槿和顧洵分得無聲無息，冉白也是很久沒看夏槿往江大跑，才處于好奇問了一嘴。

那時的夏槿一臉平靜，語氣也沒什麼異樣，像是在說一件尋常小事，告訴冉白，自己和顧洵已經分手一個月了。

後來，冉白也斷斷續續，聽夏槿提起過一嘴分手原因。

但冉白今天忽然很想了解事情的始末。

畢竟連她都能看出，夏槿和顧洵兩人氛圍的不大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