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有好幾個人被晃了心神。
“張美人,老奴這兒子性子如何,整個巡司殿都可有所聞,你說他污蔑與你,所謂何事,莫不是你虛張聲勢?”
海全眼神一眯,雖然跪着,但畢竟跟在傅珏卿身邊多年,那通天的氣勢做派就算是沒學個八分,也有一些耳濡目染。
海全知曉為今之計,隻有把張美人拉下水才行,不然小德子不死也殘!
至于為什麼如此護着小德子,若說有拳拳舔犢之情倒也沒有,終歸還不到時候,小德子的作用可大着呢。
張美人一聽,本流着眼淚的臉突然停了,面頰微紅,顯然被氣的,“海全你算個什麼東西,污蔑後宮嫔妃你可是要去慎刑司拔舌梳刑的!”
太子看着突然蹦出來的傅墨戚,心中微微思量什麼,看着兩個礙眼的蠢東西半天說不到重點,心中很不耐卻極力克制。
随行的太子小厮一看見自家太子手指摩挲的動作,眼皮一跳,心下要遭,這是太子殿下發怒的征兆!
還未等他人問話,陳院正走了兩步,将龍誕香遞給了張美人。
張美人看着這繡工細緻的香囊,眼皮重重一跳,這是龍誕香,裡面所有的藥材都是她配給自己的,說是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事實上,她成功了!
靠着這個龍誕香,這半月就算不是日日留宿她宮中,至少三日一問候并不可少,這對于向來寡情不好女色的傅珏卿也算是頂頂的恩寵,更别提那些玉石步钗,绫羅綢緞!
如今這龍誕香有問題,雖與她有關系也不甚關系,是那人執意要幫助,就算被揭發如何也不管她的事!
張美人此人雖有點美貌,腦子與手段确是平平甚至到了一種愚蠢的地步,也不怪她乎,她是傅珏卿微服私訪帶回來的小販娘子,自然隻顧眼前的蠅頭小利。
“此香囊雖是我所送,卻不是我所做,半月之前,有一婢子被旁邊宮殿的河美人打了闆子我好心幫了幾句,她就仿佛賴上我般,非要報答我的恩情。”
“所以你就講香囊什麼都不檢查送與陛下?張美人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傅墨绛不疾不徐的說道。
傅墨绛一直都是笑着,但他不笑的時候與旁邊的傅墨戚與太子如出一轍的冰冷透骨,唇齒發寒。
“還望五皇子明鑒,這自然不是的,天子是何等尊貴之軀,我送與香囊自是檢查了萬分,小心了再小心,再說,我香囊能送與陛下面前,自是經過了巡司殿的嚴格盤查!”
不錯,任何送往天子面前的所有東西,都會經過巡司殿的三查五審二通,才能送與,不然什麼東西都能随随便便的送,陛下不知還能不能安心了!
話題一轉,又回到了巡司殿身上。
該死的!
海全跪在地上,面容微微低頭,掩蓋住眼底的猙獰與狠辣,手指無意識的緊緊抓住,似乎洩露了一絲不平靜。
再擡起來頭,一把鼻涕一把淚,“老奴有罪阿,半月之前,我因為身體抱恙将巡司殿交給了金忠公公代為統籌一二,沒想到出了如此禍事,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早不身體抱恙晚不身體抱恙,就好巧不巧那個時候病了?”
傅墨绛冷笑一聲,雙手抱胸。
“老奴若有半句假話,天大雷劈!”
“可是幹爹,在香囊二審的時候你回來了!”
旁邊的小德子确一臉無辜的糾正他!
聽到這話的所有人都齊齊轉頭看向了海全。
海全似乎身體被凍住了一般,僵硬了回望了小德子一眼,目露怨憤,咬牙切齒,“小德子,你為何陷害與我!”
“啊呀呀呀,原來這就是賊喊捉賊嗎!”
張美人笑着拍了拍手,看到周圍不善的眼神又很快收回了手,沉默的不出聲了。
“我聽說金忠公公乃跟海全公公可是巡司殿兩大總管呢!”
“不錯不錯,而且海全公公似乎背後站着可是範陽…傅…家!”
“我聽聞金忠公公與海全公公似乎另有恥唔!”
“不應該阿,海全可沒那麼蠢,這事另有隐情!”
……
……
周圍都在竊竊私語,但在海全耳中仿佛放大了數倍,嘈雜又混亂。
他渾身的血液都被冰封了一樣,死亡的恐懼蔓延,一點點蠶食内心,絕望又無助。
他何嘗不知,沒人會管事情真相如何,隻需要一個替死鬼就行。
就能繼續華府美食,衣食無憂。
他們這些下等人,真是命賤阿。
至于小德子為何如此,恐怕早就知曉了那件事吧!
果然,我為魚肉,他為刀俎。
因果報應,着實不爽。
“慢着,孤覺得此事甚是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