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着幹什麼,我們也去救人啊!”說罷,安瑾就也作勢要往下跳。
“等一下。”有誰提前攔住他們,神明出現在他們的正上方,祂身上的威光就像是太陽的光芒,讓人在近距離根本沒辦法直視祂。安瑾隻得不甘心地低頭說:“幹什麼攔我?”
“你們現在下去,也隻是白白送死。”神明此刻的神情也很嚴肅,這種情況祂還真沒預料到,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
“那能怎麼辦,難道在這裡幹看着嗎?”安瑾有些崩潰,“我可不是看着隊友陷入危機,自己卻在那兒幹看着的人!”
“我有辦法救他們。”神明看向他們,“但是需要你們的幫助。”
甯渡鶴在墜入黑洞之後就昏了過去。在進入黑洞的那個瞬間,他就覺得喘不過來氣,仿佛四周都有厚重的填充物将他和尚時黎擠在中間,他直接就因為缺氧昏了過去。
迷糊間,他感覺到自己的唇間有種柔軟的觸感,接着細微的暖流就順着唇舌渡進他的口腔,又流向他的四肢百骸。他覺得難受的感覺一下子淡化,這才重新睜開眼睛。
尚時黎已經醒了,看見甯渡鶴也睜開眼,他卻是滿臉愁容,看着甯渡鶴好半天說不出來話,最後終是歎了口氣。
“你怎麼這麼沖動,以凡人之身進入這裡是很危險的。”他搖搖頭,“若不是我醒來的及時,并且給你渡了一口靈氣,你現在很可能已經爆體而亡了。”
甯渡鶴暫且忽略了尚時黎是怎麼給他渡靈氣的,轉而認錯道:“當時情況緊急,我沒來得及多想嘛。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魔域。”尚時黎說,“先前我們見到的隻是魔域的中心部位,現在倒是來到整個版圖了。”
“那我們還有辦法出去嗎?”
“或許有吧,但是我沒辦法。”尚時黎做出了個坐下的姿勢,但此時他們都是飄在半空中的,四周除了到處亂竄的能量體什麼都沒有,所以他坐下也就是做個樣子:“那個不靠譜的神明應該會把我們弄出去,我們先在這裡等等吧。”
甯渡鶴有些不安:“就這麼幹等着?就在這裡?”
“沒辦法,這地兒到處都是這樣的,所以去哪兒待着都一樣。安心吧鶴鶴,至少有我在,這些亂竄的東西傷不到你的。”尚時黎一本正經道,“況且,我因故被拉進這種地方來,那不靠譜的神明心裡肯定會内疚的,不用擔心祂不會想辦法拉我們出去。”
甯渡鶴見他那麼淡定,覺得自己心急也沒用,于是也挨着尚時黎坐了下來。
兩人一時之間無話,就看着這什麼都沒有的景色發呆。
其實甯渡鶴有很多事想告訴尚時黎,他想跟尚時黎說自己有多擔心他,也想告訴他自己對很多事的無力,或者這些都不好說出口的話,也可以對以後的事展開一系列聊天。但在真正見到尚時黎之後,他就隻是想靜靜地待在尚時黎的身邊,哪怕一句話都不說。
他恍然意識到,自己很久都沒有和尚時黎放松地待在一起過了,即使是在這種地方,但他們依然擁有了一小段許久未見的安甯。
“我其實……已經做好了回不來的準備了。”身邊的尚時黎驟然開口,意識到尚時黎說了什麼後,甯渡鶴愕然看向尚時黎。
尚時黎簡要地講述了一下自己大概是什麼東西:“當時我别無選擇,隻有這樣神明才能有足夠的力量打敗魔神,這樣所有人都會得救。”
“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和神杖已經重新融為一體了,我不可能再單獨出現了。”說到這裡,尚時黎自嘲地笑了一聲,“誰知道那魔神還留了個後手等在這裡。”
甯渡鶴将這些信息全部消化下去,但他仍舊久久不能回話,最後他好似是為了活躍氣氛,才憋出來一句:“那我或許算是因禍得福吧,否則我豈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
“雖然是情勢所迫,但我依然對你有愧。”尚時黎垂下頭,“我是個不負責任的人,不止是這次,還有以往的很多次,我都在試圖用自己的死來逃避什麼。”
“但是即使是,即使是這樣的我,還能有資格對你說喜歡嗎?”他蓦然擡頭,眼眶中早已被淚水浸濕。他已經下定了決心,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能再有見到甯渡鶴的機會,他不想再回避了。甯渡鶴很可能對他已經心灰意冷,但是他到最後還是想給甯渡鶴一個答複,即使甯渡鶴已經不想接受了,他也要說出來。如果甯渡鶴已經不喜歡他了,那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他不會再去糾纏甯渡鶴。
這些年來,甯渡鶴為他做的夠多了。給了他一個溫暖的家,讓他不至于在外面流離失所,在他犯渾的時候也在努力的拉他回來,甯渡鶴早已成為了他的精神支柱,如果不是甯渡鶴的話,他很可能撐不到現在。
甯渡鶴看着尚時黎那張哭得有些皺巴的小臉,緊緊抱住了他,一開口聲音竟然也是哽咽的:“太好了,太好了……”
他的時黎總算走出了陰霾,他再也不用擔心尚時黎,再也不用擔心失去尚時黎了。
一道金色的光從二人頭頂灑下來,二人擡頭望去,隻見混沌的天幕,已經被撕開了一角,金發的神明,就在那裡垂眸看着他們。
尚時黎趕緊擦擦眼淚,他拉起甯渡鶴的手,臉上又揚起了燦爛的微笑:“走吧,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