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鬥大賽第一名的獎金是足足十萬金星币!
收到主辦方彙款的時候,郁生隻覺得比站在台上被全場喝彩還要激動,因為他還記得,蘭迪對他說過,參加格鬥大賽和機甲大賽的主要目的就是賺夠十萬金星币來購買機甲,為他和西澤的逃離做準備。
而現在,他直接拿到了十萬金星币。這是不是意味着,他不需要再等兩個半月後的星際機甲大賽,而是……
郁生的指尖抑制不住地顫了顫,他騎上天馬,迫不及待地駛向36607号水域,去找自由盟的夥伴們計劃這件事。
自由盟的大家也早已得知了這一特大喜訊,郁生剛一進門,就被一群人嗷嗷叫着抛了起來,西澤就在一旁,抄着口袋看他們瞎鬧,蘭迪走到他身邊,笑了笑道,“怎麼樣,我說郁生是上天賜給我們自由盟的驚喜吧?”
西澤瞥了他一眼,勾起唇角,沖郁生那邊揚了揚下巴,“是我一個人的驚喜。”
謝謝你,郁生。
亂鬧一通後,郁生終于被夥伴們放過。他頂着一頭亂毛跑到西澤和蘭迪面前,“我的存款已經有十萬金星币了,是不是已經夠用來買機甲了?”
面對郁生期待的目光,西澤突然伸出手指,在郁生的腦門上彈了一下,調侃道,“夠了。怎麼,等不及了?”
郁生揉了揉腦門,“那我們什麼時候……”
“噓。”西澤制止了他說的話,“再準備幾天,在家乖乖等我的消息。”
“那我現在能做些什麼呢?”郁生追問。
“吃飯、睡覺,養精蓄銳。”西澤眯了眯眸子,“對了,你還要把機甲駕駛練好,到時候要是出什麼差錯拿你是問。”
“保證完成任務!”郁生玩笑地沖西澤敬了個禮,西澤卻愣住了,深埋在心底的回憶驟然翻湧上來,依稀記得自己被抓來之前,正是在執行特殊任務,臨行前自己的長官沖自己行了一個軍禮。
那個長官的模樣,卻已經有些模糊了。他不由地笑了笑,笑中帶了點兒苦澀和自嘲。
原來,我已經離曾經的自己那麼遠了。
郁生見西澤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他沒敢打擾,而是同夥伴們說起了日後的計劃。菲爾笑着保證憑借她的醫術,隻要能拖延追兵二十分鐘,她就能将救出來的藍星人體内的芯片剔除掉。郁生見她得意的模樣,毫不吝啬地誇了誇她,“那就拜托你了。”
“不過,你知不知道為什麼蔚藍老大要我們務必先救出那個藍星人啊?”菲爾突然壓低聲音,附耳沖郁生道,“明明之前的首要目标是殺了屋克,斷絕藍獸買賣的源頭。那個屋克也算惡有惡報,藍星隧道出了意外,他再也抓不來藍星人了。”
郁生看了這個姑娘一眼,“殺屋克?現在的自由盟能做到嗎?”連自己那個所謂的主人弗雷想見屋克一面都很困難,于還在萌芽期的組織自由盟來說就更難了吧?
“是殺不了。”菲爾沮喪了一瞬,“但是救那個藍星人對殺屋克也沒什麼幫助啊?”
郁生心想,等救了你就知道有沒有幫助了,你口中的藍星人可就是你的老大,面上卻正經道,“之前開會不是說過,隻有聯合所有被奴役的人類,才能夠齊心推翻星際的貴族潛規則嗎?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的力量,或許他的手中就掌握着那些古老家族的弱點。”
菲爾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既覺得有道理,又覺得似乎被郁生繞了進去。
離開自由盟以後,郁生同激動得有點兒犯傻的海盾一起逛了逛,打了幾場友誼賽。海盾抓着郁生的肩膀不停地念叨,“萬萬沒想到,真人不露相,本來還想着我這次終于打到前一萬名,可以聽到我偶像雲霄的公開課了,結果居然被你截了胡!”
海盾一臉崩潰,“那我費勁巴力地進前一萬名豈不是就是聽了一節你的課?可是你幾乎天天都給我上課啊!重要的是我就這麼與偶像擦肩而過了!”
郁生沒什麼誠意地笑道,“那還真是不好意思。”
“……”海盾盯着郁生,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不對,你和我偶像認識!球球你說,咱倆是不是好兄弟?”
“不是。”
“别啊球球大神!”海盾谄媚臉,“給我和雲霄牽個紅線吧?”
“……能不能别把我說的像個媒婆?”
同海盾分别後,算算時間差不多了,郁生便下了線。原本他是像往常一樣,換好衣服去小樹林訓練,訓練完回來沖澡睡覺。這回卻不知怎的,瞪着眼睛怎麼也睡不着。
估計是因為離那個日子越來越近了,心緒難平吧?
郁生閉着眼睛,腦子裡不受控制地設想着自己逃出去以後的畫面。自己可以改頭換面,去海盾說的慕斯軍校,現實中格鬥、機甲、朋友等等等等,自己都會擁有。
最重要的是,自己會以一個人類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生活。
想着想着,原本就幾乎沒有的睡意更是絲毫不剩。郁生翻了個身子,剛想着幹脆爬起來上網得了,就突然聽見門口傳來細微的動靜。
!
郁生瞬間放平呼吸,閉上眼睛,假裝已經睡熟了的樣子。
這一夜,于弗雷而言同樣是不眠之夜。
他看着郁生照舊跑到樹林中拉練,月光下,那雙黑色的眸子那樣堅毅和勇敢,充滿了火焰一般的生機。
一切似乎都沒什麼不同,又似乎有什麼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處理完公務後,弗雷關上燈,躺在床上,卻如何也無法入睡。拍賣場上惶恐不安的郁生,寵物訓練時倔強不屈的郁生,賽場上對自己全然信任和接納的郁生,萬人矚目時沖自己綻開笑容的郁生,一一浮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弗雷閉了閉眼睛,最終還是起身,往自己太久不曾光顧的寵物室走去。
寵物室自然是緊鎖着門,弗雷盯着那扇門沉默良久,還是選擇了用精神力強拆的手段無聲無息地破壞掉了門上的虹膜鎖。虹膜鎖失效的那一刻,弗雷心頭拂過一絲自嘲。
明明是當初的自己為了表示對郁生的尊重,才将虹膜鎖安置,現在卻又是自己親手破壞掉了這份尊重。
走進寵物室,那個占據自己腦海的家夥已經睡熟了。弗雷緩緩地走到床邊,望着郁生英挺精緻的五官,不知不覺出了神。
良久,他像被蠱惑了一般,慢慢地彎下腰,輕輕地、輕輕地在郁生的眉心落下了一個吻。
那晚過後,郁生像從前一樣,上網練習機甲、到點兒拉練,仿佛那個突如其來的吻并沒有發生過。
郁生不願意去深思,自己這個所謂的主人做出那般舉動的原因,反正早晚就要離開這裡,永遠也不會回來,糾結這些事情也沒什麼意義了。
三日後。
清早,就有仆人為郁生送來了精緻的禮服,幫助他穿戴整齊。
弗雷坐在沙發上,一邊看着文件,一邊靜靜地等待着自己的寵物。
腳步聲傳來,弗雷從文件上擡起頭,一眼就看到了走在路德身後的郁生。
微長的黑發不太服帖地蓬開,似乎是沒睡醒,黑亮的雙眸還帶着霧氣,迎着從窗戶透過來的日光,就像在光中沐浴而生的天使,在下一刻就會展開羽翼,飛向天際。
弗雷的心髒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
好在郁生往前踏了一步,錯開了那片陽光,落回了凡塵。
弗雷走到郁生面前,忽然伸出手,給郁生理了理鬓角紛飛的發。郁生本能地縮了一下,然後僵在原地任弗雷整理。
紛飛的發絲太過柔軟,無論弗雷怎樣下壓,隻要手一離開,又會挑釁般地翹起來。弗雷站在那裡,為郁生整理了數分鐘的頭發,最終還是輕輕地歎口氣。
“算了。”
坐上懸浮車,一直到莫斯宮殿,車内都是寂靜無聲。弗雷沒有像之前那樣,把車窗變成不透明的封閉狀态,可郁生這次卻也沒有渴望、好奇地扒着窗邊看外面的世界,而是閉着眼睛在車内打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