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生原本想着，就算這個曼拉來軍事學院，應該也和自己沒啥關系。反正他是教《馴獸》選修課的，自己不選不就得了？
沒想到第二天，朱莉老師就宣布，A班已經公選了《馴獸》課程，一共有十八個學時，希望同學們能好好把握這個機會，拓展自己的知識面。
相比于周圍同學們一片歡呼，郁生臉上就是顯而易見的難看了。
“瑞、瑞德思，你有時間嗎？”比爾突然湊過來，小心翼翼地問。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我、我想問問你，你的機甲是怎麼買到的。”比爾的聲音很低，需要郁生很費力地傾聽，“你有什麼攢錢的法子嗎？”
郁生友好地笑笑，“那機甲是别人借的，并不屬于我。不過我确實想賺錢買機甲，聽說做傭兵任務報酬挺多的，你也可以試試。”
比爾捏着自己的衣角，吭吭哧哧道，“那、那你做傭兵任務的時候可以帶着我嗎？”
“嗯？”郁生下意識皺了皺眉，他和比爾并不太熟，不知道比爾為何有這樣的要求，“你有什麼困難嗎？”
“我……我……我……”比爾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恰好上課鈴打響了，比爾匆匆低着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盡管郁生十分不願見到曼拉，《馴獸》課還是如約而至。
牽着一個擁有獸耳的男孩，曼拉在A班學生們的驚呼聲中走上講台，然後拍了拍獸耳男孩的腦袋，“小豹，跟大家打個招呼。”
“你—們—好—”
聲音清晰又洪亮，雖然有些呆闆，但還是引得班裡一片驚歎與掌聲。
“這就是半獸人啊，好厲害，會說人類的語言呢！”
“我之前也想養一隻，不過我爸媽死活不同意。”
“哎呀，半獸人算什麼，養寵物的最高境界還是養隻藍獸啦！”
“嘻嘻，别做夢了，哪來的藍獸給你養？”
“……”
聽着班裡同學叽叽喳喳的讨論，郁生攥了攥拳，厭惡地别開了視線。
台上，曼拉享受着這群學生豔羨的目光，敲了敲桌子，“今天我們來講一講馴獸的理論，下節課就可以帶你們去馴獸場試試，不過隻能從最基礎的球球獸開始。”
就算隻是這樣，也足夠A班的孩子們興奮地大叫了，枯燥無味的學習和訓練中，能有一節跟小動物玩耍的課程，的确是很吸引人的。
一堂課還算平穩地過去了，郁生收拾好書本，剛要離開，比爾又湊了上來。
“瑞、瑞德思，我能和你一起走嗎？”
郁生的腳步沒停頓，“我有朋友等着。”言外之意自己不方便一起走。
但比爾就像沒聽懂似的，像小尾巴一樣寸步不離地跟在郁生後面，“你、你能答應我帶我一起做傭兵任務嗎？”
“瑞德思！”那邊，等着郁生一起回家的海頓沖郁生揮手，“快點兒，等你好久了。”
郁生走近後，海頓飛快地打量了一下比爾，“這是……？”
“哦，我同學。”郁生顯然沒有詳細介紹的意思，轉頭對比爾道，“你快回家吧，否則家人會擔心的。我也要回去了。”說完，便同海頓快步離開。
回家路上，海頓奇怪道，“感覺你對你的同學有些冷淡啊，你們有過矛盾嗎？”
“嗯，我去慕斯森林的那天，就是被他引導着陷入了回憶。”郁生簡單地說了一下當時的情形，“雖然可能跟比爾并沒有關系，但我還是跟他保持距離吧。”
——某醫院病房内——
“比爾，今天回來得有點兒晚啊。”一位渾身連着醫療器械，面色憔悴的女人躺在床上，沖門口的比爾招招手，“快過來，媽媽托護士買了晚餐，還熱着呢。”
比爾慢慢走過去，沉默地坐下來，用左手拿起了叉子。
“右手還沒好嗎？”比爾母親擔憂地看着比爾被白色繃帶纏着的右手，“解下來讓媽媽看看吧，正好在醫院，要是恢複情況不好就讓醫生幫忙。”
比爾把右手往身後挪了挪，道，“不用了媽媽，其實已經好了，隻是那道傷疤太難看，我才一直綁着的。”
“左手多不方便啊，傻兒子。”比爾母親還想勸勸，“手心有個傷疤怎麼了，不礙事的，再說了，現在的技術去個傷疤多容易啊。”
比爾三兩口快速吃完了自己那份，然後起身道，“媽，我回宿舍學習了，周末還要做個傭兵任務，您好好照顧自己，有空打我的通訊。”
比爾母親還想說什麼，比爾卻匆匆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她看着床頭上的殘羹冷炙，對着空蕩蕩的病房，歎了口氣。
與此同時，剛吃完飯的郁生收到了一條信息。
來信是陌生終端号，郁生點開信息，上面隻有簡單的一句話，卻瞬間讓郁生猜到了發信人。
“郁生，我不會抓你回來，你不需要躲着我。”
郁生皺了皺眉，手指無意識地扣着沙發，莫名有些煩躁。
他還是沒辦法接受“弗雷=雲霄”這個等式。但是說起來，星際機甲大賽很快就要開始了，他不可能永遠都不上網。
更何況，他對于雲霄……
“我出去一下。”西澤穿上外套，準備往外走。
“大晚上的，你去哪兒啊？”郁生起身，準備跟上去，“我和你一起。”
“不用。”西澤淡淡道，“機甲大賽快開始了，你抓緊上網訓練，要是連一等賽組都進不去，看我怎麼罰你。”
“什麼事非要現在出去？多不安全！”郁生把格鬥力為零的西澤當重點保護對象。
“我師父找我。”這話一出，郁生便不搭腔了。米勒大師那裡還是很安全的，老爺子比誰都關心自己的小徒弟。
經過幾番内心掙紮，終于，郁生爬進了虛拟倉，閉上眼睛。
郁生本還抱着雲霄不在線的盼望，沒想到剛來到星際網，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面無表情的雲霄。
說是面無表情，郁生卻能感覺到，對方在生氣。
“走吧，去訓練。”雲霄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像以前一樣，帶着郁生去機甲訓練場開房間。
這樣的态度讓郁生松了口氣，盡力把腦海中關于“這個人是弗雷”的聯想删除。
能一直這樣心照不宣地不戳破也好，郁生很烏龜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