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身處一個巨大的神殿裡,四周豎立着滿是歲月痕迹的立柱,莊嚴肅立。
神殿外是流動的色彩,沒有來路,沒有去處。
神殿就像是一個獨立的方舟,漂浮在變幻莫測的星河裡。看不出光陰的流逝,看不到生命的輪回。
神殿的盡頭,一隻金色的巨眼,緊閉着,像浮雕一般,卻又看不出真切的立體感。
任何人立于巨眼之前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要臣服膜拜,就如蝼蟻立于巨石之前,未出聲便已知自己渺小細微的祈禱之聲難以到達那神聖的彼岸。
祁野低頭看去,自己全身上下染滿了鮮血,手上拿着一把黑色的古刀。
他不自覺地想,他可能是神明眼中最固執的人了。
神之眼在他面前緩緩睜開。
那是一圈金色的光輝,神殿四周的彩色光流都改變方向向眸中彙去。
耀眼的光流讓他看不清周遭的景象。
他感覺到自己奔跑起來,縱身一躍,将黑刃刺入眸中。
神之眼如鏡片一般自利刃刺入之處裂開一條裂縫,祁野拼命去看那裂縫之後的事物。
刹那間,利刃斷成兩半,祁野向後跌去,松開了握住劍柄的手。
巨焰不知從何而起,将他全部吞噬。
在刺眼的光芒中,祁野睜不開眼,隻能任烈焰灼燒他的身體。
痛,好痛啊。
在劇烈的疼痛中好像有什麼人抱住了他,随後将他向後推去。
他向後跌去,不停地墜落。
墜落。
無聲的黑暗。
好像有人在搖晃他的身體。
“祁野…………臭小子………”
有人扇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祁野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臉頰上還是火辣辣的疼。他難以置信地捂住臉,看着床下的三人。
大胡子正在撸袖子:“臭小子總算是肯醒了,我正打算加大力度給你幾巴掌。”
萊伊挂在上鋪的床沿上,探出個頭:“祁野你是不是太累了。我們叫了你好久你都醒不過來。雷米還以為你睡走了,臉都吓白了。”
墨叙白眉頭擰成川字站在一旁不吭聲,渾身上下都釋放着寒氣。
“我沒事…”祁野還有點懵,“就是做了個夢,有點魇住了。”
“幾點了來着…”祁野慢慢地爬下樓梯,爬到一半有一雙大手直接握住他的腰側将他抱到地上,他轉身一看,是不開心的墨某人,他拍了拍對方的手臂,輕聲道,“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墨叙白的眉頭慢慢展開,周身的冷氣也慢慢消散。
“七點十三。八點我們要到入口處和肯恩他們會合。”
大胡子拍了拍他的大肚子,将一旁作為早餐的幹糧遞給祁野:“放心去吧,我這個手藝在這裡讨生活那都是小事兒。”
萊伊遞上背包:“放心去吧祁哥,雷米這有我呢。”
祁野:……怎麼的,我是一去不複返了嗎?
“過不了幾天就回來了。”祁野接過背包,神采飛揚,“到時候讓首領請你們吃飯。”
大胡子、萊伊:……倒是也沒這個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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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野和墨叙白到達圍牆入口處時,幾輛改裝過并且喬裝過的軍用越野正停在一旁,肯恩和遊商打扮的一名女子正在攀談。
“祁野,墨叙白。”見他倆到來,科恩介紹起這次出行的主要人員,“隊長弗雷雅,其他的在車上,讓弗雷雅到時候一一介紹給你們。”
“你們好。”弗雷雅的頭發全部裹進了發巾裡,隻有鬓角的一點棕色碎發露在外面,深藍色的眼睛有着洞悉一切的銳利,袖子高高挽起,露在外面的小臂展示着優越的肌肉線條。這位女戰士整體上給人一種幹練堅毅的感覺,像一隻雄鷹一般。
“很高興能和你們合作。”祁野回以禮貌的微笑。
弗雷雅帶着二人敲開第二輛車的車窗,“突擊,阿洛。偵查,阿舍。他倆是親兄弟,阿洛是哥哥。後座那個文氣一點的是羅蘭,搞通訊的。”
第三輛車,“火力手,尼科。狙擊,尤安。觀察,傑克。”
衆人快速地相互認識之後,祁野回到第一輛車入座。
“嗨~好久不見新成員啦,而且都是異域風情的帥哥~我叫諾娃,負責醫療。”駕駛位的紅發雀斑女子轉身熱情地同他們打招呼,“如果有什麼不舒服都可以和我說哦~”
弗雷雅輕笑着解釋:“諾娃是很燦爛的孩子。”
“确實如此。”祁野笑着回答。
發動機傳來低沉的轟鳴聲,三輛車前後出發。
諾娃人如鮮花般明媚,車技卻如野獸般兇猛。從她第一腳油門下去,車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飛了出去,所過之處卷起一陣飛沙走石。
“咳咳,我們隊裡開車都這個德行。”弗雷雅掩飾地咳了兩聲,迅速進入嚴肅狀态,“對于研究所的情況你們知道多少?”
“安德魯告訴我們目前研究所已經被中心城的先遣隊占了,但是實驗成果還沒有落到他們手裡。”祁野接過弗雷雅遞來的顯示器,顯示器裡是研究所的基本信息。研究所是一棟白色的大樓,比較老舊,所以沒有配套的防護天穹,隻有一些屏蔽器。建築表面基本被黃沙覆蓋,倒是有一層天然的掩護。接着是一些研究人員的信息。
“昨天淩晨我們受到了研究所的求救信号,信号被惡意幹擾了,直到今天淩晨我們才收到了帶有具體内容的的求救音頻,聲音屬于中級研究員,瓊。我們認為音頻發生時間應該還是昨天淩晨,大概是收到了屏蔽器的影響。”弗雷雅在她的顯示器上點了一下,一段音頻播放了起來。
“…(槍聲)…聯絡…(電流聲)…中心城發現…(電流聲)…教授被擊殺…(電流聲)…逃出…(破門聲)(慘叫聲)(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