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是來給這個世界收屍的嗎?”祁野上前拽起墨叙白的衣領,“然後寫什麼?”
“一個死于蟲災的可悲世界?”
墨叙白用力向前将祁野再次壓進牆裡。
祁野痛得縮了縮,松開了手。
墨叙白順勢箍住那兩隻手腕。
他的氣息打在祁野臉頰上:“我不懂你在不滿什麼,但這是愚蠢的。”
“我的朋友。”
像是聽到了什麼特殊的詞彙,祁野的瞳孔猛地一縮,不顧傷口将墨叙白猛地推開,眼中再也沒有往常的風光霁月,隻剩下如孤狼一般的警惕和兇殘。
墨叙白松開他,默默地退後:“你應該平複一下心情,然後我們一起回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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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休息區更是火熱,一個壯漢将另一個壯漢摁倒在地,一群人慌亂地拉扯着二人,企圖将他們分開。
“周哥周哥,别動手别動手,好好說好好說。”秦蘭虛拉着占了上風的那位壯漢,不停苦口婆心地勸架。
周革一拳打在對方臉上:“我****姓賀的,你搞那種陰間東西往我基地裡賣。你他娘的缺錢,我tmd燒給你啊!”反手又是一拳,被拉架的人們扯住。
“賀隊你快解釋啊,打又打不過,早解釋少挨揍啊!”秦蘭一臉擔憂地作勢要拉被摁在地上的賀川,但遲遲沒有上前。
“你們!”賀川漲紅了臉,“我是賺了那麼一點,我tmd也剛知道那幫人把這生意做這麼大啊!”
周革又是一拳狠狠打在對方腹部,冷眼壓着賀川,縮都不讓他縮:“末世了!賀傻狗!你tmd整錢給誰用啊!”
賀川痛得說不出話來。
周革起身還不忘踹他一腳:“關起來。和E區那邊說賀同志他畏罪潛逃了,證據一并發過去。”
人群安靜了下來,各自忙活起來。
周革把一旁地上的外套一把抓起,拍了拍,神情凝重地往辦公區走去。
秦蘭交代人員将賀川拖走。轉身,她看到了站在門口滿身血污的祁野和墨叙白。
“你們兩個怎麼搞成這樣了。”秦蘭扶額。
祁野無奈地笑了笑:“不小心撞上了蟲堆。”
“他後背受傷了。”墨叙白直奔重點。
“你倆都跟我去一趟醫療室。”秦蘭拉上祁野,不容置喙。
祁野發問:“剛才是怎麼了?”
“哎。剛剛揍人那個是咱們周隊,周革,你喊周哥也行。被揍的那個是賀川,E區管事的。賀川他縱容屬下生産倒賣QH試劑……有時候真是搞不懂,怎麼到這種境地了還有人忙着撈錢。”
“QH試劑是什麼?”
“一種強化人體性能的藥劑…和腎上腺素差不多,但是要強多了。你看那些被控制的屍體的身體素質是不是普遍增強了?所以就有研究人員去研究蟲分泌物的成分。結果表明有種物質能夠限時地增強人體機能,你可以理解為,限時超人體驗券。”
“那…副作用是什麼?”
“不愧是我們聰明可愛的祁野同志。”秦蘭眼角彎起,“屍化。QH試劑帶來的不是免費的超能力,而是一種人體透支。超量使用會讓人體變得僵硬,最後就像植物人一樣,和屍體也差不太多了。”
這麼毀滅性的副作用還是讓QH試劑成為了誘人的管制品。
“因為恐懼嗎…”祁野喃喃道,“所以需要QH試劑。”
“像我們這樣的幸運兒很少。”秦蘭臉上有些落寞,“人們已經很勇敢了,但是面對死亡,很少有人能夠‘足夠’勇敢。”
與其在某個不可控的瞬間被怪物殺死,不如自己一步步走向毀滅。
在這樣的環境裡,能這樣死去也許還不錯…隻是,對于人類群體而言,這樣的“瘾”會從内部帶來不确定性。
畢竟個人的命運隻需要一瞬的勇氣,但群體的命運卻需要源源不斷的勇氣。
“結果基地的管理人員就在自産自銷嗎?”祁野諷刺地笑了。
“我個人覺得吧,這和前期的決策失誤脫不了關系。”秦蘭壓下了聲音,“你知道這玩意拿什麼做的嗎?”
“蟲?”
“嗯哼,蟲體内能提取到的量很少,巢内蟲的分泌物裡才能提取到大量的該物質。就像是,蜂蜜,你能理解吧。但是不怕死又能打的就那麼幾個,所以QH試劑的來源還是蟲。”
“所以放任試劑的生産其實就是放任人們屠蟲,QH試劑又能短暫地竭澤而漁一下,對于早期的局勢而言應該更有力。”祁野接着分析,“隻能說,這個決策不夠…長遠。”
“來吧。”秦蘭把他倆摁到病床上,“坐這麼遠幹嘛!男男授受不親嗎?”
祁野:……
墨叙白:……
秦蘭叫來護士幫忙處理傷口。
祁野背後的血洞深可見骨。
“得挂兩瓶。”墨叙白平靜地分析傷勢。
“不用。”祁野把臉埋進病床的枕頭裡,疼得咬牙切齒。
“啧啧啧,那我看,這腰算是廢喽。”秦蘭幽幽地接話,“可惜一個小帥哥。”
祁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