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隻是個給基地打工的老研究員而已。”齊教授抱起保溫杯嘬了兩口,熱氣讓他的兩片厚鏡片都花白了。
窗外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墨叙白輕靠進沙發裡,看向窗外:“齊教授,您覺得巢出現之後,人類社會是進步了還是倒退了呢?”
齊教授似乎對這個無關正事的問題有些意外,他将水杯移開,白霧漫漫散去,露出他略顯疲憊的眼睛,失笑,“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是倒退吧。”
“如果人類的體質能夠得到質的提高,如果人類能夠克服困境建立起新的社會秩序,在那之後,您覺得是進步還是退步呢?”墨叙白轉頭看向齊教授,金色的眼眸如深潭一般深不見底。
齊教授愣在原地,低下頭,輕笑了兩聲,“這種事應該讓社會學家去研究……”
“那教授您覺得人類的體質能得到質的飛躍嗎?”
“我…怎麼知道!”
“我覺得能。”墨叙白堅定地說,“我覺得人類不會輕易地被打敗,不管是巢降臨後的世界還是巢降臨前的世界。”
齊教授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似乎有些動容。
“齊教授。”白河推門而入。
“白先生。”墨叙白和齊教授紛紛站起。
“哦,調查員也在啊。”白河一副沒打算離開的樣子。
墨?看不懂眼色?叙白:“嗯。”
“我有點事想和齊教授說,本次調查可以提前結束嗎?”白?不爽?河一臉送客的表情。
“好的。”墨叙白也沒打算多留,他淡淡地看向白河,“祝齊教授的研究取得成功,至少要趕在藥販子們之前,藥劑的副作用造成的後果人類承受不了太久。”
關門聲響起。
白河沉默地站在原地,背後是慌的一匹的齊教授。
—
從牆洞鑽出工廠的那一刻,祁野終于從氣悶的狀态裡緩過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你是誰?”就在跟前,傳來一個聲音。
祁野猛地擡頭,眼前站着兩男一女,是其他區的調查員。
“F區的?”那名女子端詳着祁野,“裡面有什麼?”
“廢墟一片。”祁野退開。
出來前抱着以防萬一的心态,祁野堵了連廊的洞口,現在想想這個決定真是再明智不過。
“你最好别耍什麼花樣!”那個肌肉男說着就想要上前秀一秀他的肌肉。
祁野的手摸上刀柄。
“嘿,嘿,别鬧,出來辦事的。”那個精瘦一點的男子攔下肌肉男,下巴朝着祁野腰側的武器擡了一下,壓低了聲音,“F區的瘋狗,你惹他幹嘛?”
祁野:……周隊打造的地域名聲遠揚在外啊。
“快走吧,天待會兒就暗了,還有宿舍區沒搜呢。”女子不耐煩地催促道。
三人向着住宿區走去。
祁野跟在後面。
肌肉男突然轉身暴躁地朝着祁野吼道:“你跟着我們幹什麼?”
“誰要跟着你們。”祁野一臉莫名其妙,“我就不能去宿舍區嗎。”
精瘦男再次手動撤回一個點燃的肌肉男。
宿舍區全是老式宿舍樓,就是一層樓多個房間,一條公用外走廊的那種廠區住房。經曆過爆炸後還能稱之為“房間”的地方實在是屈指可數。
祁野翻身躍上廢墟頂部從一處窗戶裡進入一個尚存的房間。
房間裡一片淩亂,窗戶玻璃渣、碎石、器物的碎片到處都是。
這是一個青年研究員的房間,祁野在衣櫃頂發現了一個倒下的相框,破碎的玻璃後面是一張全家福,一個前途無量的青年和一對和煦的中年夫妻的合影,這本是一個美滿的故事的見證,現在卻成為了另一種見證。
祁野将照片摁回衣櫃頂部,心中有些刺痛。
翻箱倒櫃,一無所獲。
祁野翻窗而出,順着塌了一半的台階爬上危樓。
宿舍樓裡的房間裡住的多半都是藥廠員工,也看不出是現在這個藥廠的員工還是曾經那個普通藥廠的員工,又或者是同一批?祁野不得而知。廢墟将這些人全部的人生深深掩埋。
房間外傳來一聲尖銳的驚叫聲。
祁野警惕地貼着門向外看,沒有看到人影。
随即他聽到了一聲極其熟悉的蟲鳴聲,他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聽過了——蟲死前向同伴呼救的鳴聲。
一道電流穿過祁野的大腦。
廠區、宿舍區什麼東西最多?
屍體!
現在還有三個傻比。祁野即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