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兄若是問旁人,那他們可能真不知道日月星宮是個什麼。”江江說道。
“此門派早在幾千年前就在九州淡去了蹤迹,隻有部分古籍才有些許記載。有人揣測它們已飛升天際,與日月星辰為伴;也有人說他們潛藏于深邃海底,就此與世隔絕;更有荒誕不經之說,認為它們竟隐匿于石縫之間,享一方世界。”
“種種猜測,皆因真相難覓,且這門派修習的功法特殊,反倒更引人入勝。”
江江接過茶水,自斟自飲了一杯。
“數年前,我在家中翻閱古籍時,意外窺見日月星宮的一鱗半爪,雖非詳盡無遺,卻也足以勾勒出其門派輪廓,略知一二。”
說罷,他悠然放下茶盞,話鋒一轉,眼神閃爍着狡黠的光芒,看着宋澄碧道:“宋兄,可曾聽說過神與魔的傳說?”江江的話語中透露出幾分引誘,正等着宋澄碧的好奇心被勾起,繼而追問他。
宋澄碧聞言,心知江江的脾性,卻也不惱,隻放下筷子,目光專注而認真:“神與魔?其名如雷貫耳,人間的神話也多有描寫。然其詳實卻如霧中花、水中月。萬年裡,也無人見過他們。江兄既有此等秘辛,不妨細細道來,我洗耳恭聽。”
江江也正聲緩緩道來:“相傳,渡生神樹生長出來後,不斷生長,其枝葉越來越茂盛,也撐起了一片神界。神界淩駕于九天之上,分為聖域四天,四梵天隐于無□□深處,繼而是□□十八天,層層鋪展,直至欲界六天,共計三十六重天阙。其間神靈無肉身之累,無欲念之擾,享永恒之壽。”
宋澄碧聽得入神,點了點頭。
江江繼續道:“而魔界,則是一處與神界平行而立的反世界。魔界時空錯亂,僅有神魔之井作為兩界之橋梁,幽深莫測。魔物生存于魔界,既無凡塵之欲,亦無世俗之求,行動皆由心性驅使,無拘無束。與神仙一樣,他們皆是無生無死之身。”
“可是,相傳在幾十萬年前,諸神不知為何紛紛隕落,從此蹤迹難覓。直至數十萬年前,世間最後一位神也消失不見。自此,神職空缺,天地再無神祇庇佑。”
說到這裡,他輕歎一聲氣,繼而說到:“ 神魔同根同源,生而具備非凡神力,非我等凡人所能企及。凡人所向往的修行之路,究其根本,不過是一場場曆經劫難的試煉,最終或許能成就仙體,但仙與神之間,卻始終橫亘着一條無法輕易跨越的鴻溝。仙者,壽元悠長卻終有盡時,肉身不滅卻亦非無邊。即便凡人曆經千辛萬苦,修煉成仙,面對真正的神魔,也不過是弱小的螞蟻。”
“所幸,在往昔神仙尚存的時代,魔界已被封印。至于其所在之處嘛,凡人就無從知曉了。”
言及日月星宮,他眼中閃過一抹敬意:“至于日月星宮,傳言,其兩位創立者乃是最早飛升仙人之血脈延續。二人深谙陰陽之變,汲取日月之精華,獨創日月雙法,以日月靈氣驅魔除邪,威震四方。此門派曆史悠久,卻門徒甚少。隻是聽說......他們好像很有錢。而至于他們搬遷之後的事,便更不得而知了,世間也鮮有記載。宋兄,你既已得幸拜入其門下,若将來有緣再會,定要與我細細道來,我可是好奇得很啊。”
宋澄碧聞言,淡淡一笑,回應道:“若真有緣。”
江江亦展顔一笑,為宋澄碧手裡的茶盞添滿茶水,溫聲道:“宋兄且放寬心,九州雖大,可修士生涯漫長,我們定會有重逢之日。”
“咕咕~”
話音未落,江江的肚子就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
宋澄碧見此,忍俊不禁道:“來時我留意到船上有家食肆,江兄若是餓了,不妨前去一飽口福,隻是......”他話鋒一轉,帶着幾分戲谑,笑道:“在下囊中羞澀,還需沾江兄的光了。”
你麻煩我,我麻煩你,算不過來,還不過情。人情往來,不過如此。
糾纏的多了,關系也就熟稔了。
二人步入食肆,尋了一靜谧的角落落座。江江大少爺慷慨解囊,不多時,桌上便擺滿了各式佳肴,香氣四溢。
“宋兄,這菜色如何?這船上的食物皆以靈糧烹制,與尋常糧食不同。靈糧生于靈氣充盈之地,蘊含天地精華,食之可滌蕩塵垢,還能增進修為,延年益壽,這功效可是堪比仙家的瓊漿玉液。而普通的五谷雜糧,雖可充饑,卻沾染濁氣,無益于修行,僅能維系凡人肉身所需罷了。”江江邊說邊把菜碟往宋澄碧那邊推了推,“那,你快嘗嘗。”
宋澄碧嘗了一口——
嗯,一個味道。沒區别。
他做出一副陶醉狀,睜眼說瞎話道:“嗯~果真不俗。這靈糧剛一入口,便覺其甘如蜜,綿如雲,細膩如絲,滑如脂。口感綿軟,回味無窮,食之如飲甘露,真是令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兩根豆芽,能說出這麼多贊美之詞,也是難為他。
江江也淺嘗一口——
“嗯~……诶?一個味道啊。沒區别。”
宋澄碧:……
兩人吃着飯,時不時聊幾句。
待吃飽喝足後,二人也準備打道回府。
“等會兒給小鼬也帶點回去。”江江提議道。
宋澄碧指了指一碟熏肉道:“它愛吃肉,就帶這個吧。”
江江點頭道:“那我去要個食盒來。”
江江提着食盒回來,正準備把菜和飯一股腦兒倒在一起。
“江兄且慢!”
宋澄碧急忙制止他的動作。
江江停下手中的動作,面帶不解:“诶?有何不妥嗎?”
宋澄碧微笑解釋:“并無不妥,隻是小鼬不喜飯菜混雜着吃罷了。”
江江聞言,略顯驚訝:“啊?這麼聰明?”......還挑食。
宋澄碧接過食盒,寵溺地笑了笑,說道:“無妨,我依它喜好,分别裝好便是。”
江江卻以一種同情的眼神看着宋澄碧,“哈哈,宋兄對它真是......情深義重——啊不是,情投意合。”
無意間,他的目光與遠處一位身影交彙,那人隔着幾張桌子靜靜地注視着他們。視線相觸之際,那人禮貌地點頭向江江緻意。宋澄碧察覺到江江的反應,順着他的目光望去——
那人正是寇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