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枝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惶恐,越重明卻是聽出來了。
越重明看着靈枝,她的眼睛原本眸清神亮,現在卻因為剛被心魔影響不久,變得深邃幽暗。
被師父這樣一看,靈枝竟感到心尖上顫了一顫。
隻見那修長指尖抹去最後一絲藥膏,越重明搖搖頭,将靈枝滑落的衣裳拉攏,細細整理她衣襟。
“你在宗門裡,會比在我身邊安全。”
越重明溫聲回答,将靈枝的發絲從領口挑出。
肌膚一陣細密的酥癢,靈枝垂下頭,一把握住師父欲要抽回的手。
靈枝心緒雜亂,将五指指腹輕巧扣入另一人指間。
越重明的手并不細嫩,她是劍修,曾經日夜勤練的劍術仙法,在她的手上留下了難以忽視的痕迹。
“師父,”靈枝與越重明十指交纏,她微擡起頭靠向越重明,額角觸碰到越重明鎖骨處。
冰涼的衣下傳來師父的體溫,靈枝心緒稍稍平複,她輕聲道:“靈枝不怕的。”
“靈枝可以幫師父壓制心魔,”靈枝頓了頓,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影響了。
她幾乎情難自禁地用唇輕輕碰了碰越重明的衣領,随後又湊近越重明細白脖頸,繼續道:“師父……也别怕。”
越重明愣住了,頸窩處是靈枝呼吸間的溫熱,心中翻湧起了陌生情緒,她抽出被靈枝握住的手。
随即又雙手握住靈枝肩頭将她輕輕推開,越重明看着自己這個小徒弟,眉頭微皺。
“靈兒,你用了什麼方法來壓制下我的心魔?”
她的心魔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自二十年前九餘身死後,心魔便如霧氣般細細密密侵蝕起她的識海。
為了壓制她的心魔,掌門師兄和三長老江紅姝不知想了多少辦法,在私底下找了多少次太衍宗,皆沒有用。
越重明能撐到現在,全靠自己壓制,卻沒想到這次中了空戾的道,被那秘法勾出執念,靈枝是怎麼做到壓下她的心魔的?
“師…父,我……”
靈枝恍惚出聲,被師父握住的兩側肩膀傳來難以忽視的滾燙,胸腔中的某個髒器狂跳,她好像有些不像自己了。
越重明見靈枝眼神飄忽,雙頰绯紅,心下一沉:“靈兒?靈兒?”
越重明不知道,此刻的靈枝神思混亂,她喚的每一聲靈兒,都如同一把帶着尖刺的鐵鈎,狠狠牽扯着靈枝的心,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痛苦,又從那痛中細細密密滲出一絲甜來。
“靈兒!抱守元神!”
越重明看出靈枝這副模樣似是被什麼魔障影響,焦急地運轉起靈力,欲往靈枝體内探去。
她剛輸入些許靈力,靈枝身周卻突兀浮現出一層淺淡青綠霧氣,如同某人的呼吸般浮動在她身旁,一條淺綠霧帶若隐若現。
越重明下意識順着霧帶方向回頭看去。
數十鐵籠中的少女皆攀着鐵杆,齊齊張開嘴,惶恐神情已消失不見,少女們面無表情正對着兩人的方向,幾十張嘴同時開合,景象寂靜而詭異。
越重明頓時了然,這霧氣應是那些化形靈草所為,她又看向靈枝,此刻靈枝臉上绯紅已褪去不少。
“師父……”靈枝擡手扶額:“我剛剛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