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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想哭就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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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菜是小尤清木最愛的蘿蔔炖魚。

湯盆裡的蘿蔔被煮的晶瑩剔透,乳白色的湯汁醇厚彌香,幾片黃嫩的姜片飄在湯裡,若隐若現,更為這道樸素的湯添了幾分活力和刺激。與透明的蘿蔔形成對比的,是細膩白嫩的魚肉。魚肉先煎後炖,被炖得軟爛無比。魚皮上的油脂被煎過以後,形成了一股獨特的酯香,與湯水相融,再撒上一把小蔥,簡直人間絕味!

“今天的魚湯明明很好吃呀!”幼小的尤清木咀嚼的幅度越來越小,直到咽下滿滿一嘴的菜後,她才輕手輕腳地放下了碗筷,“那你們為什麼都不吃呢?不會這裡面有老鼠藥吧?!”

尤清木的表情一下子從不解變成驚恐。一臉不可置信地望着爸媽。“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要被毒死啦!”

聽到女兒的白癡話,尤禮興臉上的沉重頓時一掃而空,擡手就往尤清木腦門彈去,忍俊不禁道“你這小腦袋瓜裡天天裝的些什麼東西啊?”

一個彈完又來一個。“木木居然不相信爸爸媽媽,小白眼狼!爸爸媽媽是永遠不會害你的。”

“疼疼疼疼疼疼。”尤清木連忙死死護住腦門。

“好啦好啦!别鬧了,再不吃飯菜都涼了。禮興也是,多大的人了,老跟木木一般見識,一點大人相都沒有。”林宜打趣道。

“就是!老仗着自己比我高,以大欺小彈我腦門,一點大人相都沒有!”尤清木嘟着嘴,不滿道。

“那木木就多吃肉,一點都不要給禮興留,饞死他。”林宜含笑道。

“有道理哇!”尤清木瞬間醍醐灌頂,端起飯碗繼續猛幹。

看着尤清木沉迷幹飯無法自拔,林宜會心一笑,轉眼望向尤禮興。如同心有靈犀一般,後者默契與之對視。不安一點點從兩人眼中褪去,他們下定了決心。

第二天天還沒亮,尤禮興和林宜開始了出遠門的準備工作。由于動靜不小,當尤清木睡眼惺忪地被吵醒了,而此時,尤父尤母已經準備出發了。

“你們要去哪啊?”尤清木揉了揉眼睛。

“爸爸媽媽去狩獵,你一個人在家要注意安全,别老好奇這好奇那。”尤禮興調試着包帶的松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嗯,在爸爸媽媽回來之前,一定不要出門。如果回家找不到木木了,爸爸媽媽會很傷心的。”林宜摸了摸尤清木的腦袋,叮囑道“冰箱裡有食物。如果吃完了就打電話給麥倫叔叔,他會幫助你。記住了嗎?”

“哦……”尤清木還沒完全清醒,遲鈍道。

“那我們出發了,木木要照顧好自己。”

說罷,兩人走出門,再沒有回頭。

嘭——的關門聲将尤清木震得清醒了些許。尤清木下意識看了眼窗外,天還沒亮呢……真奇怪。

“啊——”尤清木淺淺打個哈欠,走回房間,繼續睡覺。

日上三竿,尤清木睡到自然醒。走出房間,發現室内空無一人時,才突然回憶起淩晨的事情。嘶——具體他們說了什麼來着……不記得了。

轉頭一看,桌子上留了份來自林宜字條。林宜将要交代的事項又重新寫了一遍。這時候,尤清木才感覺到事情的不普通。

爸媽前兩天不是才狩獵回來嗎?怎麼又突然要出去了?一般狩獵,他們都是中午出發,今天為什麼這麼早?真奇怪。

頂着肚子咕噜不停的饑餓感,尤清木打開了冰箱門——這……這,怎麼會有這麼多食物?好奇怪。尤清木決定去儲藏室看看,畢竟食物一般都放在那裡。

嘩啦一聲,儲藏室的門被拉開,裡面空空如也。

這是怎麼一回事?真是太奇怪了!那麼多物資都沒有啊,整個儲藏室幹淨到連灰都沒剩。爸媽一向比較保守,不論怎樣,他們一定會确保儲藏室有至少三天的物資量,但是現在這裡為什麼什麼都沒有。難道為了救助樓下沒有糧食的人分出去了?嚯!爸爸媽媽真善良!

尤清木拍了拍腦子,自言自語道“呸呸呸,少想一些有的沒的,那可是尤禮興跟林宜欸,我的爸爸媽媽欸!世界上最厲害的人。這麼做一定有他們的理由,我這豬腦子還是想想吃什麼吧。”

尤清木将所有顧慮抛之腦外,簡單熱了昨晚的剩菜剩飯,搬到電視機跟前,樂呵呵地看起了今天的動畫天地——《最強英雄》

“前情回顧:英雄剛阻止一場老鼠藥毒殺案,又身陷嫁禍風波,究竟要如何才能化解這一危險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

尤清木從床上緩緩坐起,撓了撓腦袋。呼,居然久違地夢到了小時候。

尤清木起床的動靜并不大,但隐隐還是給身旁的人帶來些許躁動。

“既然沒睡,那你就别裝睡了。”或許是剛醒,尤清木些許沙啞的聲音裡,冷漠的語氣表現得更為明顯。

不多時,歸安梨慢慢睜開了眼睛。看了眼牆上的時間表,晚上9點。

“你難道一直沒睡着?”尤清木問道。

“嗯。”歸安梨輕應一句,算是回答。“你情緒不對。”

話題轉移太快,尤清木還沒反應過來。

“你睡覺并不安穩。”歸安梨繼續道。

“所以你才沒睡着嗎?”尤清木清了清嗓“那……那對不起,吵到你了。”

‘woc啊!我是罪人!’尤清木内心有些彷徨‘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我的睡相真的很差吧?woc真是丢死人了!怎麼辦,要不要解釋點什麼挽回形象?硬是讓人家躺幾小時都沒睡着,我到底幹了些什麼啊!’

“沒關系。”說罷,歸安梨重新閉上了眼。

房間再次陷入安靜。

窗外是如黑幕般的太空,遙遠的星球反射着恒星的光亮,千裡迢迢,将星光送至仰望星空的人的眼中,一閃一閃。那些星球裡面是否也生活着和人類一樣的生命呢?不知道,它太遠了。這個世界好大,所以它足夠神秘,足夠豐富多彩,足夠讓人以餘生為代價,去将一切來自世界的美好,裝進心間。

它好大啊,也因此,無論你在這邊如何呐喊,如何撕心裂肺,世界仿佛永遠無法聽見。你有過不甘心,有過一蹶不振,你抱怨過世界的無情,但是,世界從未回應過你。

尤清木輕手輕腳地下了床,來到窗邊,全神貫注地注視着寂寥的宇宙。一時間,所有苦惱,所有思考都煙消雲散了。眼前,有滿目的星空,有耀眼的太陽在。尤清木又想到了曾經見過無數遍的夕陽。

“爸爸,既然太陽總會落下去,那它為什麼還要展現出一副特别美的樣子呢?”幼小的尤清木總會因為夕陽短暫無法一直看而感到可惜。“真氣人,明明就隻剩最後一點點時間了,還臭美。要是一開始就不那麼耀眼明亮,會不會太陽一天能呆24小時?”

“哈哈哈哈哈哈”尤父被她的話逗得哭笑不得“你不是讨厭黑夜嗎?你總嫌夜晚太長,你總嫌月亮不夠亮。要是哪天,太陽一天真的呆滿24小時,要是它真的晦暗不已,你還會喜歡它嗎?”

尤清木腦子沒有繼續回答。說實話,她腦子還沒轉過來。

話匣子已經打開,尤禮興便收不住了。“因為夕陽的美是一瞬間,所以你想留住它,你想記住它的一切,所以你總能看見它的各種美麗。如若夕陽真有一生那麼長,恐怕你早就習以為常了。在一日複一日的時間裡,你能感受到的,或許隻有濃濃的厭惡了吧。”

“你可能會說‘不可能,我肯定不會看厭夕陽!它那麼美’但事實上,人就是喜新厭舊的生物。但是,我們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因為不滿足、不甘心,我們才會主動去追求、創造更加美好的東西。”

“同樣,人生也很短暫,但這不是我們放棄追求美好的理由。”

“當你厭倦了窗前的這一片夕陽,那個時候,爸爸媽媽不會攔着你追求更加漂亮、美好的世界。但是呀相同的,木木,你也不要攔着爸爸媽媽過自己的小日子哦。以後别拿‘你們都這麼老了,該歇歇了’這種借口,來改變我們的想法和選擇。就算我老了以後非要去釣魚,路上絆跤被摔死了,你也不許說我犟說我蠢,更不許怪自己沒攔住我,知道了嗎?”

“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有着平等的權利,去追求自己心中的美好,這種權利,除非自己選擇抛棄,任何人都無法奪走。”

“世界雖然不會說話,不會告訴你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但這,就是世界默許人類的權利,去讓短暫的人生更有意義的權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爸爸是蠢蛋!”尤清木聽懂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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