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上,沒有複雜的規定,也沒有華麗的禮服,大家都按照自己的心意行動,享受着美好的時光。出于對晚宴最基本的重視,所有人都身着白色制服。因為制服領口細節有所不同,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他們所屬的部門。
在統一的白色人海裡,一身便服的尤清木和歸安梨尤為惹眼。
大家喝酒笑鬧玩成一片,隻有她們兩人獨處一方,格格不入。說到底,這場慶功宴所慶祝的,是成功把她們帶回内城,是成功找出奸細,但成功的喜悅并不屬于她們。
全場的氣氛上升到最高潮時,輕快的音樂不知不覺轉為舒緩悠揚,酒後,舞會正式開始。
隻要是有食物的地方,尤清木一如既往地無法拒絕味蕾的享受。見過的,沒見過的,隻要能吃,通通擺上眼前的小桌。尤清木也懶得去管什麼孤獨不孤獨,尴尬不尴尬,吃就完事了。
歸安梨撐着臉,饒有趣味的看着尤清木進食。當初見她這狼吞虎咽的模樣,還是在列車上。
“你知道你像什麼嗎?”歸安梨放下酒杯,認真地打量起尤清木。
“……”尤清木嘴裡滿滿的,顧不上講話。
“像……像隻倉狗。”歸安梨回想着自己腦補出來的生物,又看一眼尤清木,突然笑出了聲“嘿嘿……倉狗……”
說着,歸安梨伸手朝尤清木鼓鼓的腮幫子捏去。
感受到臉頰上溫柔的觸感,尤清木嚼動的行為戛然而止。被打斷幹飯,尤清木多少有點不滿。但當她皺眉望向那隻手的主人,一張微醺迷離的臉卻突然闖入她的視線,尤清木毫無防備,一時間慌了神。
歸安梨眼眸半阖,眼眶微紅。泛泛的淚水蒙上眼底,讓原本清冷的氣質多了些迷茫與遲鈍。歸安梨是醉不上臉的類型,因此精緻動人的臉龐依舊如雪似玉。紅豔的嘴唇經過酒精的潤色更加誘人,一張一合。
尤清木沒聽見她在說什麼,隻感覺無形中有一層織紗将自己輕輕纏繞,隔絕了外面所有的聲音與景色,唯留下眼前之人,在自己的眼中熠熠生輝,明豔了整個世界。
“喂,你真沒禮貌!”歸安梨黛眉微蹙,擡手在尤清木眼前晃了晃,“我正在講話呢,你怎麼不聽我說?還一直盯着我發呆!”
“!”尤清木突然回神,心虛地清嗓,“你,你喝多了……胡言亂語什麼呢,什麼倉狗不倉狗……”
“我沒醉!明明是你自己沒認真聽,我剛剛說了,倉狗是,就是……是,是什麼來着……”歸安梨擺了擺混沌的腦袋,明明剛剛還記得的,現在卻給忘了。
“你嘲笑我!”歸安梨的腦回路七繞八繞,最後歸結于尤清木故意跟她找茬。
“我沒有。”尤清木看了眼醉醺醺的歸安梨,莫名覺得她有點好欺負。平時多冷淡的一個人啊,現在兩眼紅紅,大腦空空。尤清木沒忍住,正大光明挑釁起來。
“某些人啊,明明沒人勸,但偏偏自己能把自己喝醉,又菜又愛玩。”尤清木裝作無奈的樣子,痛心地搖頭
“我說了沒醉就是沒醉,我很厲害,你不準亂說!”
“啊對對對。”尤清木欠揍地敷衍道。
“你!”歸安梨氣不打一處來,拳頭硬了。但是印象中,這個欠揍的人似乎很能打來着,自己貌似錘不過她……
歸安梨心中郁悶,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下肚,然後又續上。
看着歸安梨一杯接一杯,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尤清木有點後悔,不該激她的。
“算了,你别喝了,喝多了你待會難受。”尤清木一把按住歸安梨的酒杯。
“哼。”歸安梨冷笑一聲,現在知道欺負我的下場了吧。“我不,這是我的酒杯,這是我的嘴,你管不着!”說着,歸安梨将尤清木的手指一根根從酒杯上挑開。
管不着?尤清木心中有奇怪的情緒蔓延,說不上來是什麼。行啊,管不着就管不着呗。
尤清木沒再阻止,默默将自己的注意重新放到食物上,重新埋頭幹飯,隻是這回嘴裡卻怎麼都不是滋味。
“呵呵。”耳邊突然傳來歸安梨的輕笑聲,随後又是喝酒的吞咽聲。可能喝得太急,歸安梨被嗆得一陣咳嗽,“咳咳咳咳……”
至此,尤清木始終沒有轉頭看她一眼。
“你生氣了?”歸安梨語調上揚,不用看都知道,她此刻心情正好。
尤清木依舊沒回應。
“還不都是你!誰讓你欺負我了,活該!”歸安梨偷偷瞄一眼尤清木,但是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現在不生氣了,所以你也不準再生氣,聽到沒?”歸安梨扯了扯尤清木的衣角。
“你管不着我。”尤清木悶聲道。
歸安梨沉思片刻,不聲不響放下酒杯,“這個酒不好喝,我要吃你手裡的那個蛋糕。”
酒杯擱在桌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尤清木心下了然,這才重新看向歸安梨。
“諾。”尤清木遞給歸安梨一個小小的粉色蛋糕。
“謝謝。”歸安梨喜滋滋地接過,笑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