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一股暖流自阮钰身上流過,内衫竟已幹透了?不待阮钰說話,分明做了這事的應辰卻又遠離了這樹,就好似不曾來過一般。
阮钰一時不知是笑是窘,最終搖搖頭,還和先前一般,穿好外衣,從樹後走了出來。
而後,他依舊從容地說道:“兄長,下山吧。”
應辰還是和先前一般模樣,這時施施然走過來,又打了個呵欠,似乎比先前更慵懶些。
“那就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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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那杜仙濤到了山下,恍惚之間已落在地面上,再回頭一看,老虎竟不見蹤影。她忽而想起一事,很是慌亂,急急忙忙地開口喚道:“無有衣衫,我要如何回去?”
她與老虎在山中居住時,固然不已衣衫破爛為恥,可在那暖泉裡瞧見有男子與蛇共浴時,這羞恥之心便被喚回,如今才回到人世,眼見遠處人影綽綽,便想起自己不着片縷之事,頓時羞不可言,急得要哭出來。
下一瞬,空中掉下個包袱,内中鼓鼓囊囊,正有一套女子衣衫,内外俱全。
杜仙濤手忙腳亂,将之穿上,這才敢去見人。
随即,她足不沾地,飄飄忽忽地就朝城中而去。
循着舊路,漸漸地,似乎是來到家門口,她不願驚動旁人,翩然入了庭院,擡手想要叩門。
然而杜仙濤萬沒料到,從那房屋之内,走出的竟是個年輕書生,衣冠楚楚,此刻瞧見她,滿面俱是詫異。
“請問姑娘是?”
杜仙濤朝兩邊瞧瞧,立時大窘,連忙回想禮節,朝書生福了福道:“妾是杜家之女,走錯路來到此處,打擾相公了。”
年輕書生聞言,神情舒緩,回禮道:“原來是杜姑娘。”他頓了頓,問,“姑娘可還記得路?若不記得,小生願送一程。”
杜仙濤滿面飛紅,但也已想起是從何處走茬,連忙推辭,而後她也不敢跳牆而出,伸手推門而去,待離開時,又說了數聲告罪之言。
年輕書生目送她離開,才關上門,心中卻覺,這姑娘實在有些冒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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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杜仙濤回去後,杜父恰好遠行做工,隻有杜母在家中,她說明幾年所遇後,杜母倒也慢慢相信了她。入夜後,她躺在閨床之上,腦中忽而晃過那個年輕書生面容,不過隻是一閃而過,卻不曾多想。
然而又數日後,媒人上門,竟是那書生來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