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果然有幾匹白頂的好馬慢走,每匹馬前都有個差役牽馬,仔細一看,這些差役身後無影,原來皆是鬼差。馬上則都坐着身穿儒衫、書生模樣的男子,有些年長,有些年少,眉眼間俱有清明之氣。
幾個鬼差瞧見有座民居裡有兩人穿牆而出,轉頭看來,就見一團刺目光芒撲面而來,威壓深重,便知乃是上仙在此,連忙朝此處行禮緻意。之後,他們才牽着馬匹,引衆書生繼續向那嶽神廟行去。
此刻,應辰正對阮钰解說:“你該記得曆城城隍被斬一事,他既神殒,曆城便該有新神上任。想是一時人手不足,便尋人間那德行才學俱佳的書生前往陰間,考核其處理事務的本事,擇優錄取,擔任神職。”
阮钰恍然,随後又有些疑惑:“相距那時已過了好些時日,為何今日才來考試?”
應辰皺眉道:“确是有些奇怪,若是平常時候,層層公務處理下來,冗長些也不足為怪,但而今乃是東嶽親自過問,該要早早考過才是。莫非不是考核曆城城隍,而是又有哪裡的城隍不堪在位,要将其換過麼?”
話到此處,應辰忽然看向角落處。
原來是敖英立在那處,恭順似有話說。
應辰道:“你若知道,盡管講來。”
敖英便答:“好叫阮相公知道,因東嶽帝君關照過,早早已考過一回城隍,那時就近擇取山東境内德才兼備的書生前去赴考,由濟南府城隍馬介庵為主考官,挑選賢才。孰料這位馬城隍收了賄賂,不僅臨時塞了劣才進去,還颠倒優劣欺騙上天,恰被文昌神察覺彈劾。東嶽帝君得知後大為震怒,他原本就因那城隍一事發作一番,如今更将諸多派系陰官徹查,撸下許多屍位素餐之輩,也因此空缺諸多官位,須得選拔許多人才,要一一考過。眼下正輪到考核城隍,乃是一場大考,所選書生也比往日更多,才有這般景象。”
他既聽從應辰調遣,應辰又看重阮钰,一些兩人或将詢問之事他自都會留意,果然現下阮钰不知,應辰要問,他就有話可說。
說完之後,他又悄然退下。
應辰略點頭,嗤笑道:“東嶽頭回就該徹查,些微發作震懾不足,後面反而多事。”
阮钰聽懂其中之事,微微感歎,也不再多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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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阮钰暗忖在揚州已待了許久,該再往下一處去,略算算于鎮江有一處别第該要收租,不如就先去鎮江,待收過租後,可往金陵去。金陵的房産不多,不曾留下空房,過去後怕是沒處落腳,不過那處卻是一位同窗的故鄉,既然已來到附近,還是該當前去拜訪,也與他将學業交流一番。
想定後,阮钰就與應辰商量。
應辰道:“左右我是陪你遊曆,你愛去那處便去,不必問我。”
阮钰赧然,但若是說什麼客氣話,反要惹惱了好友,幹脆便不多話,隻親手倒了杯茶,送到應辰的手邊。
應辰挑眉,接過茶盞。
當日,阮钰将行李收拾一番,待到次日,二人租船,一路去到鎮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