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的景緻無處不好,阮钰在此地一邊讀書,一邊與應辰遊山玩水,過得十分惬意。
逢得林風書院夫子休沐時,他便在應辰護送之下,備下一份薄禮,去拜訪當年很是看重他、在他守孝時也曾通信的戚夫子。這位夫子十分惜才,早知他如今朝蘇州遊曆而來,亦有心科舉,必然肯開門相見。
果不其然,阮钰上門時,戚夫子差僮兒将他請了進去。不過因着是要叙師徒之誼,應辰便不曾跟去,而是轉身先回小院,待遲些再來接人。
·
戚夫子出身寒門,原本家無恒産,幸而娶來的娘子嫁妝豐厚,且善于操持,如今家境雖談不上富貴,倒也吃穿不愁,并無半分拮據。
阮钰入得門去,眼前所見路面平整,兩側有竹影蕭蕭,便将他往年記憶喚回。
一切猶若當時,并無半分改變。
僮兒想是得了吩咐,一路将阮钰引入書房。書房向來私密,戚夫子有此舉,可見全沒與阮钰見外,叫他心裡不禁一暖。
輕輕叩門後,阮钰走進書房裡,一擡眼,已見到書桌後那慈眉善目的老者。他毫不猶豫一揖到地,鄭重行禮:“學生阮藏之,見過夫子。”
戚夫子連忙自書桌後走出,将他扶起,笑道:“快叫老夫瞧瞧,藏之如今是何模樣?”
阮钰順勢直起腰,也仔細打量如今的戚夫子。
卻聽戚夫子感慨道:“數年不見,藏之已生得如此挺拔俊秀,實在叫人欣慰。”
阮钰溫和說道:“學生見夫子身子健朗,亦放心了許多。”
師生兩個幾句寒暄,戚夫子才朝右邊一指,笑言:“不知你可還記得你這位同窗?今日巧了,他也來此探望,正和你遇上。”
原來這戚夫子也極期待阮钰到來,在接了帖子時,原是想在正堂前等一等的,不過恰好有另一位學生在此,他才叫僮兒将人直接帶入書房裡來,一同會面。
阮钰轉頭看去,果真見到另一邊立着個笑意吟吟的書生,其身形颀長,氣質溫文,瞧着約莫二十多歲年紀,品貌很是出衆。
此刻,那書生拱了拱手,笑道:“藏之賢弟可還記得為兄?”
阮钰一怔,便已想了起來,立即回禮:“是雲靜兄。當真許久不見了,愚弟見過兄長。”
李雲靜仍舊面帶笑容,感慨說:“藏之賢弟已生得這般好相貌,真是好一個翩翩少年郎。”他言語間甚是愉悅,分明對阮钰觀感絕佳。
阮钰也笑了笑,心情也頗好。
認出了人,他亦想起當年往事。
這位賢兄比他年長十餘歲,當年在書院時,除卻自己不常出門外,便是這位不肯挪步,因此二人交往格外多些,李賢兄對他也頗為照顧。不過他不出門是因着年幼,這位卻是天生喜歡好顔色之故。那些同窗平日裡在書院悶得久了,但凡休沐出去,總要去秦樓楚館聽聽曲兒,吟詩作對,做些文人間的雅事。李賢兄去過幾次,卻總大失所望,隻覺美人不甚美,再被邀請同去時,就多是婉拒了。
·
幾人順次入座,且聊一些别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