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每過幾日,或是阮钰在應辰陪同下去拜訪賀源,又或者是賀源帶着瑞雲親手烹制的吃食上門拜訪阮、應二人,每次都與阮钰讨論文章,互相印證所學。
又一日,阮钰向賀源告辭,說是在湖州的一個小鎮上有住處,就還要回去那裡。此刻賀源才知道,阮钰之所以在這縣城中租下個院子居住,隻是為了方便與他來往罷了。
賀源心裡自然又是一震感動,便仔細記下阮钰在湖州的居處所在,得知阮钰還會在那裡靜心讀書至少兩個月後,便說還要多攢些文章和問題,在阮钰離開前去一趟湖州,再與阮钰見上一面,以作告别。
阮钰當然沒有異議。
随後不久,賀源親自送阮钰、應辰與敖英上了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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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湖州後,阮钰一如所言,還是靜心讀書,接連五六日都不曾出門。
這天,阮钰才背完一篇古人的文章,擡眼時,就見到窗外那株大樹上,應辰正曲腿坐在樹杈那裡,枕着雙手靠着樹幹地小憩。明亮的日光灑在應辰的臉上,映得他整個人都有些微微發紅,看着熾熱難當。
阮钰心中一動,忽然有些慚愧——他自己讀書不嫌枯燥,卻連累好友也閉門不出,想來是已很有些無聊了。
他這般想着,就不由盯着應辰的臉。
應辰掀開一隻眼皮,好笑道:“書呆子看我作甚?”
阮钰也是一笑,提議道:“近日天光甚好,兄長可要與小生同去遊湖?先前小生便與兄長有約,如今也正是時候了。”
應辰瞥他,問:“哪一日、何時去?”
阮钰暗忖,好友果真是閑得發慌,想要出去遊玩了。于是他想了想,又道:“明早如何?天亮不久便去,正可觀賞這一日之中的南湖盛景。如今正值荷花盛放之際,想必那荷花蕩中的景緻也是極美的。”
應辰點頭答應:“便依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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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二人起了個大早,由敖英駕了馬車,将兩人送往南湖。
這時才到卯正,天色微微泛白,湖面上卻已有人泛舟,零星三四葉扁舟随波飄浮,有幾個文人相對吟誦,很有一番趣緻。
阮钰和應辰并肩立在湖面,瞧着淡淡日光落在湖面上,襯得粼粼波光,頗覺賞心悅目。
敖英牽了一隻舫船來,不大,容納三人卻綽綽有餘。
一行幾人上了船,敖英去了船尾,拿起撐杆。
阮钰和應辰則站在船頭,随着船身被撐開,靜靜地欣賞湖面的景色。
不多會,舫船臨近了荷花蕩。
在那處,荷葉連綿成片,又有粉白各色荷花掩映其中,有說不出的美景。又有許多菱角也掩藏在那成片的碧綠之中,已到了采摘的時節。
應辰稍一彎腰,已摘下來一隻菱角,放進了阮钰的手中。
“野趣,試試?”
阮钰溫溫和和,放進嘴裡咬了一口:“脆嫩甘甜,果然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