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相信你的能力。”
“你該相信你的逃命能力,可以跑快一點。”
話音落,顧影劍猛地掉頭,顧平林一掌将段輕名推向前方!
顧影劍升至半空,紫色劍鋒帶出千萬劍雨,前方巨大的劍圖剛剛浮現,尚未形成氣候,就被這陣劍雨沖散。與此同時,名風劍出現在半空,段輕名漂亮地翻身,準确地落到劍上,禦劍而走,猶如滑翔的大白鷹。
“看不出來,這小子倒是不錯。”冷哼聲入耳,猶如洪鐘般,震得人神志動搖。
果然來了!顧平林暗運造化訣抵抗境界威壓,急速往前沖。
齊氏要徹底拔除段輕名這個眼中釘,之前路段人多眼雜,加上自己實力不明,他們拖着沒動手,但一個月時間足夠他們調查自己的底細了。走過這段路,剩下的路段差不多是東皇山、玄冥派和天殘門的地盤,東皇山與玄冥派都是修界赫赫有名的大派,天殘門更棘手,惹火了六親不認,在這些門派的地盤内殺人,無疑是挑戰他們的權威。齊氏再強,勢力隻在北方,對這些大派也是忌憚的,何況段輕名還有個玄冥派的親姨母。榕谷是要道,又相對僻靜,齊氏的人會選在這裡動手不奇怪,派出内丹修者更是意料之中的事。
“逃去哪裡?”那個聲音又響起。一柄靈劍自半空墜下,倒插在地面,散發出青藍色劍氣,卷起大片煙塵,恰好攔住兩人去路。
前方段輕名停住,顧平林見狀也随之停下。
一名修者憑空現身,看上去五十來歲模樣,體型略矮胖,一把黑油油的胡須垂至胸前,神情傲氣。他負手立于劍柄之上,朝顧平林一擡下巴:“老夫的目标不是你,小子讓開。”
顧平林沒動,反笑了聲:“齊真前輩東海一敗,架子還是不小。”
昔日敗績被提起,齊真臉頰抽了兩下,盯着顧平林看了半晌,猛地大笑起來。
段輕名拍拍顧平林的肩:“前輩面前,講話要留些情面。”
顧平林順從地道:“蓬萊島術法強大,前輩東海之敗也不算恥辱。”
聽到這番“留情面”的話,齊真笑聲忽止,兇狠地道:“激怒我,如今修界的小輩都不怕死了麼?”
“不激怒你,你就會放過我?”
“至少會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靠偷襲?”顧平林轉臉看另一邊,“躲在暗處的那位,不知是齊嘯前輩,還是齊鵬前輩?”
“老夫當然不會偷襲小輩,”一名老者從黑暗中走出來,看上去比齊真要和善,他打量顧平林,歎道,“資質也算不錯,可惜。”
“原來是齊鵬前輩。”顧平林不着痕迹地皺眉。齊鵬劍術不如齊真,卻是丹形境八重修為,有點棘手。
段輕名道:“想不到齊氏這麼重視我,竟然派出兩位來。”
“聞名不如一見,老夫實在不想殺你,”齊鵬也看出他的天賦,惋惜之色十分真切,話卻很絕,“正因為這樣,更留你不得。”
段輕名道:“我已離開段氏,家老們也已改變主意,你們真要趕盡殺絕?”
齊鵬搖頭道:“你有這等天分,連老夫都不忍下手,何況段家那幾個老頑固,你一日不死,輕侯的位子就不穩當,我們不放心。”
段輕名微笑道:“那你們要習慣這種不放心的感覺,因為我還要活很久。”
想不到他還有心情開玩笑,齊鵬意外:“你……”
“廢話什麼,兩個外丹小輩而已,一起殺!”齊真直指顧平林,“這個我要!”
“晚輩也正想請教。”顧平林冷笑,擡手握住顧影劍,快速在地面劃了幾劍,左手朝地下一拍,數道白光自地面亮起,白色線條組成劍圖,乃是正宗引陣符。
段輕名本欲動作,見狀即停住。
“有陣!中計了!”齊鵬反應得快,“退!”
陣法籍天時地利而設,絕不止是簡單的威力加成,齊真也不敢妄動,下意識地跟着後退數十丈,驚疑地觀望。
然而,引陣符一閃即逝,周圍毫無動靜。
半晌。
顧平林開口:“七破陣。”
段輕名也開口:“七殺陣。”
顧平林沉默了下,慢慢轉頭看着他,目中燃燒着危險的火焰:“夠刺激?”
段輕名若無其事地道:“當然,都快刺激死了。”
“上啊,”顧平林嘲諷,“你不是最喜歡挑戰?”
“挑戰不可能的目标是找死,我喜歡挑戰,不喜歡找死。”
顧平林深吸了口氣。自己算到他們伏擊的地點,事先過來察看,根據地脈走向布下七破陣,想借地利之便困住齊真兩人,然而自己機關算盡,卻漏掉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段輕名豈會輕易将性命交付于他人之手?
他從未完全信任自己,他從未信任過任何人。
不能單獨行動,此人必定是在自己回客棧之後就哄着張憐他們陪他來到這裡,暗中布下七殺陣,大概因為張憐他們在,他倉促布陣,并沒發現此地已有七破陣。
若是别的兩個陣也罷了,這七破陣與七殺陣作用不同,一個主困,一個主殺,巧合的是,兩個陣的陣眼用的是完全相反的陣符!
兩陣彼此牽制,都不能激發!
顧平林全力壓下一劍砍了此人的沖動,冷靜地道:“拖。”
段輕名死,就當去個禍害,但齊氏要暗中除去段輕名,必然會殺自己滅口,何況自己的道途還系在段輕名身上,走到這步,隻能繼續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