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市出來,顧平林沒打算停留,準備直接趕路回靈心派。兩人正待禦空,忽然身後響起一串嬌笑聲,顧平林回頭看去,隻見兩名女修站在橋頭,大概正說着什麼好笑的事,其中一個笑得花枝亂顫。看她兩人明顯是雙胞姐妹,模樣酷似,還長了雙一模一樣的、英氣十足的眼睛。
顧平林不禁瞟向段輕名。
段輕名也留意到了:“聽說廣陵派周山主膝下有二女,乃是對雙胞姐妹花,長女名采葛,次女名采芹。”
顧平林道:“連名字都這麼清楚,怎樣,你有興趣?”
段輕名道:“要引起我的興趣,她們差得遠。”
顧平林早已料到答案,段輕名眼界甚高,連天劍都不曾入眼,何況是人?前世這對姐妹不惜與父母門派斷絕關系也要跟着段輕名,段輕名留她們在身邊,卻隻是為了羞辱自己而已。
段輕名收回視線:“與我有關?”
現在的段輕名和她們真沒什麼關系。顧平林不答反問:“你對她們可有印象?”
“素不相識,庸脂俗粉,”段輕名看看兩女,又看看他,突然“喔”了聲,“雖是庸脂俗粉,倒也生了雙不錯的眼睛。”
顧平林當沒聽見,禦空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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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真齊鵬兩人失敗而歸,齊氏那邊暫時沒了動靜,顧平林兩人一路順利,不多日便回到靈心派。
短短幾年内,靈心派就有三名弟子結外丹,段輕名與顧平林兩人更是年輕,足見天賦出衆。門派的發展,後續力量是關鍵,那些大派雖不放在眼裡,卻有一些小門派陸續送信道賀,有心交好,嶽松亭生性淡泊,見狀也頗覺欣慰。
顧平林禀報了海市的消息,縱然老祖傳承誘惑力太大,嶽松亭也沒有立即決定,隻讓兩人先去休息。顧平林欲與步水寒道賀,走到半路恰好遇見步水寒過來。
結了外丹,煉體成功,步水寒整個人氣質大變,步履輕盈,一張俊臉好似千年寒玉,光華内斂。
顧平林見狀自是為他高興,拱手:“恭喜師兄。”
“聽說你回來了,我正要找你,”步水寒更興奮,拖着他就走,“快陪我試劍,看我今日能為!”
修煉了顧平林改進的靈心派功法,步水寒獲益匪淺,對顧平林極為信服,如今結了外丹,他一心想知道自己實力究竟如何,奈何陳前幾個修為比他高太多,也沒時間陪他練,他成天就盼着顧平林回來,好痛快地打上一場。顧平林清楚他的心思,依着他去了後山。
兩人尋了塊空地,對面站定。步水寒拔出湖音劍,意氣風發:“我可是今非昔比了,你盡管來,不許留手!”
“師兄吩咐,敢不盡力?”
劍風起,數百紫影穿梭。
“你當真沒客氣!”步水寒兩眼一亮,手捏劍訣待要接招,突然察覺不對,“嗯?你的劍……”
見他發呆,顧平林收招:“師兄?”
步水寒送劍歸鞘,快步走到他面前,劈手奪過顧影劍,臉冷得快結冰:“這是段輕名的劍,怎會在你手裡?”
顧影劍平時都放在百納袋内,是以他此刻才看到,顧平林心知他與段輕名不睦,早有應對之策,聞言莞爾:“段師兄已另有佩劍,我見此劍頗有靈氣,心中甚喜,是以向他讨了來,也算是我這一路護送他的報酬。”
聽說是報酬,步水寒不好說什麼:“你幾時與他這麼要好了?”
顧平林道:“若師兄不喜,我不用便是。”
“這倒不必,”步水寒果然将劍丢還,“劍是好劍,你既喜歡,就留着吧。”他抱着湖音劍走幾步,忽然回頭怒視顧平林:“你當我是嫉妒他,是那等小器之輩?”
顧平林收劍,搖頭道:“師兄若真是那樣人,便不會如此待我了。”
步水寒緊了緊唇,許久才道:“你是我師弟,比我先結丹,我隻有為你高興的,至于段輕名……不是我無故疑他,你可記得,他剛入師門就曾設計敗我?你們都以為是我私下去挑釁他,其實那次是當着師父的面,我不過想試他深淺,人人都道我沖動好勝,但我步水寒對同門素來真誠相待,若他憑本事赢了我,我隻會打心底佩服他,便是他輸了,我也會将他當作師弟看護,誰知他竟算計于我,此人對同門也使心計,未免薄情寡義,他根本沒将我們當成師兄弟!”
最後這句話卻沒說錯。顧平林暗道。
步水寒繼續道:“自他入門,你可聽誰說過他半句不好?上下都對他贊不絕口,可我覺得他處處周全,反而有些假了,他不過是在哄師父高興,哄着所有人。你想,憑他的天賦,做飛劍宮首座弟子也不在話下,更有玄冥派程大修做姨母,他卻偏偏賴在我們靈心派,我懷疑他别有所圖。”
企圖麼,段輕名倒是沒有的。顧平林道:“師兄所慮有理,但隻要他不作惡,師兄也不必過于在意,我們靈心派上下一心,師父寬厚仁慈,有眼力之人自會留下,何況近朱者赤,他與靈心派上下相處日久,自然就改好了。”
步水寒被他說動,想了想道:“也是,我看他對你倒不同,或者是我之前心存偏見了。”
知曉前世步水寒的命運,顧平林有意化解他對段輕名的敵意,段輕名目前對他并無興趣,隻要他不與段輕名結怨,和睦相處,或許就能避免大禍。目的達到,顧平林适時轉移話題:“我陪師兄過幾招?”
“罷了,”步水寒個性剛直,一時仍難釋懷,擺手,“沒興緻,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