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蕪等人附和:“沒錯,還是先離開此地,回頭再想辦法吧。”
南珠十分感激,拱手作禮:“那就多謝閣主了。”
段輕名制止他:“都是朋友,舉手之勞而已,不過我們眼下要……”
“去廣陵派。”顧平林打斷他。
“好辦法,”段輕名接着道,“魯知仁必然在前路截殺,想不到我們會去廣陵派,畢竟廣陵派早已人去樓空。”
姜蕪展顔:“果然好。”
既已決定,南珠就要回去安排行動,顧平林道:“我與段閣主先走一步,去廣陵派查探情況,任師兄你們與南島主随後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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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陵百裡竹海皆成死海。大片翠竹枯黃死亡,一些竹子異變成了焦黑色,竹葉堅利如刀片,唯有流水石橋、遊廊宮燈依舊。廊内陰森森、空蕩蕩的,檐下和欄杆上偶爾會爬過拳頭大的黑色鬼蛛。
兩人并肩走在遊廊上,對周遭異變都不在意。
段輕名道:“沒有打鬥痕迹,也沒有廣陵弟子外逃的消息,你說,他們到底去了哪裡?”
顧平林道:“他們在哪裡,我如何知曉。”
段輕名道:“你看這廣陵派内毫無亂象,更無殒命遊魂,連窗戶都關得嚴實,他們應該是早有準備,撤離有序,反應之快出人意料,讓萬法門都來不及下手。以此類推,也許飛劍宮和那些失去行蹤的門派都一樣。”
“那隻是你的猜測。”
“也是,當日我得到消息,并沒人将獨陰地的傳言當真,突生變故,靈氣斷絕,他們應對不該如此從容。”
“所以?”
“所以我又讓人打聽,得知了另一個消息。大約一個月前,周秋帶人動身前往靈心派之後,寒英雙劍竟然回廣陵派了。”
“這麼巧。”
“是啊,巧得令人生疑,”段輕名道,“還有那個小雨劍,你的小徒弟,他随你前往霧隐山,你設計暗中返回,他卻不見蹤影。他去了哪裡?你的另一個徒弟萬籁留在萬氏遲遲不歸,如今也被困獨陰地,你竟然不擔心?”
“你想說什麼?”
“我能暗留退路,會不會有人也早已将心劍宗那邊的失敗列入計劃?這些大派世家沒有撤出獨陰地,也許隻是另有安排,你說呢?”
顧平林不答。
段輕名慢聲道:“他們在哪裡,相信魯公子會對這個消息很感興趣。”
顧平林止步,側臉看他。
“劍王閣不愁生意,你說是嗎?”段輕名也停住。
顧平林回頭繼續朝前走:“你不必如此,我并沒打算瞞你。”
“說這種話,你一點也不臉紅。”
“是你的想法異于常人,太危險,我不能不防。”
“異于常人,就是說我是個怪物。”
“人多少有感情,有牽挂,你連自己都不在意,你認為你像個人嗎?”
“講道理就講道理,故意罵我是怎麼回事?”段輕名停了停,随口道,“我有牽挂啊,不就是你嗎。難道你利用我是為了正義,教我改邪歸正重新做人?顧掌門光明磊落,像個大好人。”
“講道理就講道理,罵我是怎麼回事?”顧平林道,“你段輕名也不比當初了。”
“當初怎樣?”
當初?名震天下的大劍修,如高高供在畫中的人物,讓天下修者敬慕,隻是端坐在那裡也能吸引人靠近,卻無眼前這般鮮活。顧平林頓了片刻,道:“當初段大修不會斤斤計較,被罵也一笑置之,頗有世家風範。”
“所以呢?”
“你大可保留美德。”
段輕名聞言道:“你倒會欺負人。”
“我也會好心提醒你,”顧平林道,“方才過竹林,你這剛換的披風被鬼竹劃染了兩道,但不嚴重,想來你還能忍受。”
段輕名微微皺眉,随即眯了雙眼,将玉簡往他胸前一橫,攔住他,似笑非笑地道:“顧平林,顧掌門,顧小九。”
“段輕名,段閣主,段六公子,”顧平林看看玉簡,伸手就要推開,“利用弱點也是你擅長的事情,我說假話騙你,怎樣,這麼多稱号能證明什麼?”
握着玉簡的手紋絲不動,段輕名反問:“你沒反駁,又證明什麼?”
視線短暫交會,兩人不約而同轉臉看了眼前方,接着閃身出遊廊,站到假山後,隐去氣息。
沒多久,三個人順着遊廊走出來。
也不算三個,應該是兩個人扶着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