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邑的到來,易殊在明禮堂的生活安甯了不少。
原本以為李祐那日隻是随口一說,沒想到過了幾日,她還真來找明禮堂了。
易殊從外面走進明禮堂,看見自己的桌案前坐着一個粉色的身影,反應了片刻才意識到這是李祐。
他有些驚訝地擡了擡眉,詫異地道:“昭甯公主?”
私下讓劉習查了李祐在宮裡的緣由,與原先預計的所差無二,李祐就是太後用來制衡恭親王的。為了把李祐接進皇宮,石淩雲還特意給李祐準備了最好的宮殿,衣裳首飾,吃穿用度幾乎趕得上太子了,甚至在最後還給了公主的封号。在大圌,封公主并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除了必須是皇家血脈以外,才情樣貌品德也要樣樣出挑。但李祐到現在都才六歲,要求肯定都達不到,但石淩雲還是力排衆議封她為了公主。接了這樣的榮譽,恭親王不得不讓李祐進宮陪太後。李祐的封号就是昭甯,昭,光明美好,甯,幸福甯靜,昭甯二字整體有安甯祥和的意味,想必太後在選封号這件事還是下了功夫,隻是不知道有多少真情實意。
聽到易殊的聲音,李祐連忙擡頭,高興地揮了揮手,大聲地說:“易殊哥哥——”
“還易~殊~哥~哥~”王延邑從易殊身後探了一個頭出來,陰陽怪氣地說道。
李祐皺着眉道:“讨厭你,王延邑。”
王延邑無所謂地眨了眨眼睛:“啊,你讨厭我也沒用,你易殊哥哥最好的朋友就是我,他肯定在我倆之間選擇我。”
李祐氣得臉都皺成了一團,易殊也隻能在一旁無奈地笑,看着他倆幼稚地拌嘴。
王延邑說着說着,突然靈光一閃,又想出了新的逗小孩的話,他朝李祐擡了擡下巴,戲谑地道:“诶,你以前不是天天嚷嚷着要嫁給你的太子哥哥嗎,怎麼現在天天來纏着我家的易殊。”
童言無忌,小孩子看到什麼好玩的好看的都想據為己有,是因為什麼都不懂罷了,聽過以後笑笑罷了,哪有翻黑曆史的,易殊剛想勸阻一番,結果李祐噌地起身,邁着搖搖晃晃的步子就向明禮堂的前門走去。
估計是被王延邑氣到了,準備回她的鳳陽宮了。
易殊輕歎一口氣,無奈地道:“你别老是欺負昭甯。”
“唔,她好像沒走。”王延邑目不轉睛地盯着門口,随意地答道。
聞言,易殊也擡眼望過去。
隻見那個穿着粉紅牡丹襖裙的身影氣勢洶洶地走到了最前排。
那裡現在隻有一個身影,是李自安。
隻見李自安側頭傾聽李祐說了些什麼,能清晰地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流暢的下颌線。似乎還沒來得及答話,他的手腕就被李祐拽住,隻能一臉錯愕地匆忙将拿在右手的書卷撂下,從圓凳上被拽下來。
李祐急匆匆地拉着李自安往王延邑的方向趕,由于李祐現在還比較矮小,又走得急,她拉着李自安的手,所以李自安不得不微微彎着身子遷就她,柔軟精緻的衣袍翩飛得像一隻身披潔白羽翼的蝴蝶,像是誤入凡塵的谪仙。
李祐倒是得意洋洋地将人帶過來了,剩下三個平時交際很少的三個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李祐有沒有告狀,最尴尬的王延邑隻好地讪笑着沖李自安行了一個禮。
也很尴尬的易殊隻好整理了一下淡青色的衣袖,然後擡手行禮:“太子殿下。”
李自安面上挂上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點了點頭,溫和但是疏離。
他将溫柔的目光轉向拉着自己的手的昭甯公主,輕聲詢問:“昭甯要我過來做什麼?”
李祐一臉期待地把李自安拉到和她一樣的高度,然後把粉嘟嘟的小臉貼近李自安的臉,然後挑着眉看着王延邑:“我以後要嫁給太子哥哥。”
然後她又忙不疊地把易殊拉過去,同樣把他拉下來,貼着自己的臉,得意地繼續道:“我以後也要嫁給易殊哥哥——”
王延邑看着那兩張原本俊秀的臉變得一臉錯愕,中間是李祐笑開花的臉,一時語噎。
李自安很快反應過來,他溫柔地摸了摸李祐的頭,語氣溫和地說道:“太子哥哥永遠都會是昭甯的哥哥,不用娶昭甯,也會一直對昭甯好的。”
李自安自然不可能娶昭甯,畢竟是親堂妹,但是易殊聽李自安對李祐說的話,竟然也是真情實意,不像是維護皇家體面的客套話,原來皇家竟然也有人情味嗎。
易殊也起身,沒有說話。
李自安看沒有其他事情就準備離開,易殊摸了摸指節,看着李自安的背影,平和地道:“殿下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