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琥珀不想跟這種油腔舌調的人類說話,況且宋柳君還跟黎淵關系甚密,“例行詢問,并非扣押。”
宋柳君笑道:“記錄做完了吧?該配合的都配合了吧?我該帶人回去了,臉上這傷可真叫人心疼。”
說着,一隻手挑起了少年線條柔軟的下颌。
郁楚不喜歡陌生人碰自己,但摸下巴很舒服,他沒忍住眯了眯眼,睫毛輕顫。
宋柳君見他如此反應,心中暗喜,還沒來得及再摸摸,少年就縮了回去,并跟他保持距離。
宋柳君:“……”
金琥珀沒理由一直扣着人,得在那棟房子表面覆蓋的那層冰霜成分的檢驗報告出來,才能繼續深究。
望着郁楚離開的背影,金琥珀厭煩地撥通了黎淵的通訊号。
“你到底在家裡藏了什麼?殺傷力如此可怖。”
金琥珀惱火,“那片地區的冰看着像是寒冰槍、極溫彈使用後留下的痕迹,一旦确認,你這就是私藏武器!”
好借口。
黎淵:“那你加油查。”
通話挂斷,金琥珀氣的爆了句粗!
*
“房子沒了,暫時住科研院的宿舍樓好嗎?”
其實黎淵還有好幾套房,但倆人說好,讓郁楚在科研院待一段時間。
宋柳君将人帶上了飛行器,少年定在門口,問:“黎淵知道嗎?”
“知道,你們以後還住一塊兒。”宋柳君眼都不眨。
少年聽了這話,喜上眉梢,乖乖跟了上去,還去科研院的食堂混了一頓飯。
他想到今天見到的斑點大貓,又:“那個大貓是誰?黎淵的朋友嗎?”
宋柳君聽出了點兒酸味,主要是郁楚的表情根本不藏事兒,他順勢安撫:“嗯,他叫金琥珀,是個金錢豹獸人,管理中心城城防部。他們應該是……宿敵?死對頭?他們同在軍部,職位都不低,相愛相殺吧,反正倆人互相瞧不上對方,關系挺差的。”
深度癡迷狗血劇和狗血網文的郁楚愣了愣,腦中抓取到“宿敵”,“死對頭”,“相愛相殺”等關鍵詞時,小臉都白了。
他們還在一塊兒工作,那隻大貓比他還關心黎淵來沒來……
或許黎淵如網友分析的那般,根本不喜歡自己,若不然,剛開始見面的時候也不會是那種疏離的态度,還要将拿走的能量石還他。
宋柳君說完就感覺到面前之人蔫兒了下去,他遠程請教了一下黎上将,對方發來——「給他買點兒甜品。」
郁楚吃了個十寸蛋糕心情才稍微好些,下午的時候,黎淵來接了人,二人一同前往住宿區。
小龍見到飼主,肉眼可見地雀躍了些,他望着不遠處的公寓樓,郁楚問:“我們以後就住這裡嗎?”
黎淵:“暫時落腳。”
這是科研院的公寓,空餘房子的數量可觀,有些研究員分配有房,方便上下班。
二人來到了12樓,黎淵刷開門,郁楚進去就在家具齊全的小公寓裡轉了一圈,感慨道:“那A3都不需要怎麼打掃衛生了。”
黎淵:“它送去維修了。”
其實就是補一下外殼,A3屬于比較全能的居家機器人,自身材質堅硬,也有自衛和保護系統,很可惜郁楚原型恢複得太突然,它沒來得及跑。
想到A3,郁楚耷拉了尾巴,手指拽着衣擺,“我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
不痛不癢,這算什麼。
黎淵否認,“隻是住這裡你的生活質量會大幅度下降。”
原先那别墅起碼三四百平,這房子目測樂觀估計就五十平,是間單人戶型。
少年搖了搖頭,細軟的雪發随之晃動,毛絨玩具似的柔軟,“我好養活。”
是了,一個從小住在山洞裡的小龍對居住環境能有什麼挑剔呢?
隻不過,少年這張臉着實……珠白郁麗,矜貴嬌氣。
實在不像是住分配這小公寓的模樣。
郁楚恹恹低垂着頭,嘴裡含着些氣,雪頰可憐兮兮地微微鼓起,濃長的雪睫絨羽似的輕顫,白淨小臉上的擦傷已經恢複,卻留了惹眼的紅痕,他愧疚地咬着唇肉,無措又委屈。
“我吃多了。”
郁楚坐在沙發上,沉默中,他突然開始解釋此事原因,“我已經很久沒有吃能量石了,有點沒忍住,身體脹脹的,腦子昏昏的。”
黎淵:“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少年纖肩内扣,他擡手摸到了自己的心口,撇了撇嘴,“這裡。”
嗓音悶得好似将腦袋埋進了被子裡,他像是一隻把水杯從桌邊扒拉掉的小貓,犯了錯之後,将自己縮成一小團,試圖以此來降低自己存在感。
湛藍澄澈的眼眸眨巴,淚珠墜在眼睫上搖搖欲落。
半晌,郁楚将糾結了一整天的問題問了出來:“你是不是一點都不喜歡我?”
黎淵看去。
郁楚:“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跟你的死對頭搞在一起了?”
哽咽在最後一個字打了個模糊的顫,少年的哭腔越發明顯。
他甕聲甕氣,淚如雨下,磕磕巴巴地不甘心地補上了後一句,“你不喜歡我可以早些告訴我,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要是被拒絕了他就把黎淵抓走,帶進自己的山洞裡埋起來,或者把人吃掉。
前者白骨相伴,他沉眠至死;後者血肉交融,他命至無極。
瞧着少年染着薄愠和悲戚委屈的眉眼,黎淵直覺自己二人頻道不同步。
他沒開口,準備聽郁楚還能抖些什麼出來,卻見少年抽噎,“你是不是喜歡那個有毛絨耳朵和尾巴的……的大貓?”
黎淵:“說明白些。”
語調沒什麼起伏,聽着便有些兇。
郁楚眼眶通紅地縮着肩一抖,更加笃定,少年臉頰漲紅,咬破了唇瓣都不肯開口。
黎淵視線從嫣紅飽滿的唇瓣上掠過,擡手捏了捏那微鼓的泛紅雪頰,“不要憋氣,說。”
軟滑的手感,觸手溫熱,像那種甜到發膩的雪白奶油,軟得不可思議。
郁楚沒憋住淚,臉蛋又被男人大手揉捏着,本就顫巍巍的話更加含混。
少年挺翹的鼻尖沁粉,紅唇哆嗦,“你是不是背着我……跟,跟那隻大貓好了?”
黎淵注意力稍回,他沒聽清,問:“什麼?”
郁楚氣得直哆嗦,尾巴氣憤地兇狠地掃動沙發表面,他憋足了勁兒大喊:“你是不是跟金琥珀好上了!!”
男人蹙了眉,膈應得好半晌沒說出話,幽黑眸底是毫不遮掩的嫌棄。
修長手指松開雪膩頰肉,指尖掠過耳後上滑,幹燥溫熱的大手揉了揉幾乎炸起的柔軟發絲。
黎淵輕聲道:“傷到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