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二類精神藥物,安眠藥。
金浩然讓周冉帶回來做檢驗後,挂了電話,沒有第一時間進入審訊室。
方策的反應不太正常,他也看得出來,他實在是太驚懼了。如果他本身就有精神病的話,吃這一類藥物也很正常。
他告訴自己冷靜,不要先入為主認定了他是嫌疑人。
這樣會忍不住把所有線索往他身上靠。
金浩然再度回到審訊室時,沒想到有人比他冷靜得更快。
方策擡頭看向他:“金隊。”
他知道他姓金,是因為注意到了有人這樣喊他。
“你說監控拍到了我,但我确實記得我那一天睡着時在家,醒來時也在家。能讓我看看監控嗎?”
方策沉靜道:“那天大暴雨,監控可見度不高,除非我把臉怼在監控前,不然你們怎麼能看清認定就是我?”
和金浩然一起負責審訊的警察沒忍住:“隻有你在這種大夏天還穿長袖,而且我們已經摸排過張濟身邊的關系網了,他隻有和你才有這麼深的沖突,他的死法和你在論壇上跟人讨論的一模一樣,雖然監控隻拍到了你的背影,但那個背影和你十分相仿,還有你的鞋子。”
他指了一下:“監控裡也是這樣一雙白鞋子。”
方策沒看他,而是看着金浩然,他顯然是知道這裡是誰說話做主:“金隊,我應該有權利看一眼你們指證我的證據去确認是不是我吧?”
金浩然皺着眉,隐隐有一種說不出的預感:“……給他看一眼。”
于是他們就帶着方策起身,去電腦室調出了那段監控。
前天的雨是真的很大,新裝的攝像頭雖然很新,但清晰度不夠高,就算是沒有暴雨的時候,人臉也不算特别清楚的,更何況是下暴雨。
方策盯着屏幕裡出現的黑色人影和一把長柄的黑傘,看那個人影進入了張濟家的單元樓内,全程就沒有露出過頭來。
但……他承認,那個背影和他很像。
金浩然按下暫停:“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
“他什麼時候出來的?”方策問金浩然:“出來的時候沒有照到臉?”
警員一時間不說話了。
金浩然淡淡:“這個攝像頭是新安裝的,安裝人員可能有點失誤,畫面裡的人進去後不久攝像頭就掉在了地上。”
“所以你們無法确定在他之後是不是還有其他人進入、他又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方策把自己啃咬傷了的大拇指藏在拳頭中:“你們就憑我和張濟有沖突就說是我?”
“我說了隻是傳喚問話,沒說會以嫌疑人的身份拘留你。但在我們問話的過程中,從你家搜出來了什麼證據就不一樣了。”
金浩然注意到方策緊繃的肩膀,又說:“如果你堅持自己沒有做過的話,你就不用害怕,先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了,那天到底有沒有出門,到底見沒見過張濟?”
“我沒有見過他!”
但是……
方策動動唇,還沒說什麼,金浩然就道:“去審訊室說吧。”
那裡有記錄儀。
方策坐進審訊室,金浩然示意警員給他倒杯水,方策又道:“鞋子。”
他看向金浩然:“你可以去問我高中班上的班長要照片,如果她沒有删掉的話,那你們就會發現我下雨天都是穿一雙黑紅色的球鞋。”
他雖然有點遏制不住自己的微抖,但大腦已經開始高速運轉:“她爸很有錢,給她買了一台可以拍照的手機,她偷拍過我很多次。我下雨不會穿白色的鞋子,因為容易髒,也難洗。但我非下雨天都是穿白色的鞋子。”
金浩然稍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
他再度出去,不僅吩咐人去方策學校查查詳情,還再度打了周冉的電話:“怎麼樣?”
“那小子作案後肯定不可能把衣服帶回來的,随便找了個地方燒掉也有可能。”周冉有點煩:“他們這邊一塊都還沒有裝監控,缺失的點太多了。哦對了他家裡還有一本上鎖的日志,金隊我是給你帶過來還是直接現在拆了?”
“帶過來。”
金浩然想了想:“你再去問問他鄰居他前天的動向,摸一下他的關系網。”
周冉:“好嘞。”
金浩然挂了電話,看向守在外面的隊員:“…你去調一下他母親的檔案,尤其是當年他母親意外身亡…看有沒有記錄,還能不能找到。”
電子科技是近年來才開始興起,他們局裡大部分都還是紙質檔案,還沒來得及入電子檔。都忙。
那個隊員去了,另一個人就問金浩然:“金隊,有問題?”
“…我總覺得這事有點邪。”金浩然瞥了眼審訊室的門:“這小子太割裂了。”
看見他們的時候怕成那樣,聽見是張濟的事,到了警局裡,竟然就這樣緩了下來。
而且如果是他殺了張濟,他就那麼沒有戒心地給他們開了門?他看他們家的門也是有貓眼的。他就那麼自大認為自己一定不會被警察抓?
看着不像。
“而且……”
金浩然捏了捏眉心:“你費盡心力挑燈苦讀靠上了最高的學府,能幹出就是因為對方老是找茬所以真把人殺了的舉動嗎?等他開學到了學校裡,張濟還能一張火車票十幾個、二十幾個小時去北邊找他麻煩?”
難道……張濟真不是他殺的,但他犯了别的事?
可是是什麼事,才能讓他一開始是那麼放松,看見他們的警徽才會瞬間害怕的呢?
從前有什麼舊案逃脫,以為被翻出來了找上門了?
“……不可能吧。”金浩然喃喃:“十二年前,他可隻有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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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老人是江棋全,他是我們縣一中評了好多年的優秀教師,退休返聘,還在教書。”
“他左邊那個是他的兒子,江山文,說是和方策一塊兒長大的,和方策關系特别好。”
“他右邊那個穿高領衣的是鐘餘生,說是江山文的同學,借住在江山文家,也和方策認識,所以一起來了。”
大廳的警員小聲與金浩然說:“但我看他好像挺不耐煩的,和方策關系不太好。聽到方策就看着特别……兇。”
金浩然點點頭,那邊還在做簡單的詢問。
“你們和方策是什麼關系?”